卫辞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的沈菀教阿黎练剑,眼里眯着一丝幽光。
“你可知道他的来历?”
姜弋刚灌了一碗药,苦得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你说阿黎吗?他只说自己是平沙国人,自幼便流落在圩氏族。”
“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
“平沙国皇帝,裴胤。”
众人没有久留,在姜弋的伤稍稍好转一些便继续赶路,虽天寒地冻难以前行,但好歹这一路走来相安无事,偶尔有几个拦路的毛贼,也都被解决掉了。
只是这几日,沈菀发现申屠祁有些奇怪。
“你在担心你大哥吗?”她道,“姜弋说了,你哥和我爹在一起,一定不会有事的。”
申屠祁却摇头,“我哥在塞北生活了几十年,他在这儿未必会出什么意外。”
沈菀越疑惑了,“那你到底怎么了?”
他遥望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林,目光幽远而怅惘。
“那里就是霍阳族所居之地。”
沈菀了然,近乡情怯,更何况,申屠祁的家乡已然被平沙国占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情壮志道:“等救回了我爹和你哥,打败了平沙国,你们就能回家了。”
申屠祁偏头看着她,唇角溢出了很淡的笑,一声低沉的应声,被迎面的风雪吹散。
这两日风雪初停,林野苍茫无际,厚重的雪压低了青松,松下一只野兔窜过,便被一支利箭重重地钉在了树干上。
申屠漠大步上前,将那兔子连同箭矢取下,忽闻坡下传来了一阵声响,他匍匐在雪坡上,看在下面路过的平沙国士兵,脸色微微一沉。
雪松林深处,姜明渊满脸疲惫地靠在树干上休息,长剑竖在跟前,双手搭在剑上,呈防备之姿。那身盔甲染红了鲜血,不少处有被割裂的痕迹。
风霜加深了他脸上的皱纹,茂密凌乱的胡子上带着些许血污,干裂的唇紧阖着,哪怕在睡梦中,依然不得安稳。
一阵簌簌声将他惊醒,他蓦然拔剑,在看见对面的申屠漠时,才褪去了所有杀意。
“将军!”申屠漠面色凝重,“发现了一队平沙士兵,朝这边来了。”
姜明渊一扫疲惫,立即起身,吩咐众人准备杀敌。
比起姜明渊和塞北军,平沙士兵对这边的地形更为熟悉,也更为适应。他们寻着踪迹搜到附近,见雪地里脚步凌乱,却不见一道人影
。
为首的那名将领道:“他们一定就在附近,吩咐下去,找得仔细一点!”
他身后的人忍不住发牢骚,“周将军,姜明渊他们都在大明山里待了两个多月了,就算还活着,也走不出这里,我们又何必耗费心思寻找?”
周律沉着脸,“不行!只有姜明渊死了,才能坐实他通敌的罪名,只要他还活着一日,我们的计划就全毁了。”
“那可未必。”那人不以为意道,“姜弋已经死了,姜明渊的女儿也被大阙皇帝关了起来,指不定现在已经被斩首了。就算姜明渊活着回去了,只怕也无力回天……”
“嘭!”
一声巨响打断他的声音,几人循声望去,便见雪松之上突然迅速坠落一人,同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刺入了离他最近的平沙士兵。
众人定睛一看,那可不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姜明渊?
周律高喝一声,即刻将周围的士兵召集过来,隐藏在暗处的塞北军也迅速出动,两方人马在雪地里厮杀,最后周律还是败在了姜明渊手中。
姜明渊一把揪起了方才同周律说话的小兵,目眦欲裂,气息滚烫而急促。
“把你刚才的话再
说一遍,我一双儿女发生何事了?”
那小兵颤着声复述,姜明渊仿佛被夺了魂魄一般,茫茫然松了手。
周律被申屠漠押着跪在地上,高傲地仰着头颅,放肆地大笑。
“姜明渊,你看,这就是你忠诚的君主!你替他卖命,他却杀你儿女,反正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直接投了平沙算了!”
姜明渊面容冰冷,“平沙国卑鄙无耻,纵我身死,也绝对不会同你们苟合!”
周律还想说话,却被姜明渊一剑封喉。
遍地的尸体,混着鲜红的血迹,寒风之中,所有的塞北军皆茫然无措地看向姜明渊,等待他的示下。
姜明渊苦笑,“我为他征战二十余载,到头来,他竟如此轻信他人之言,难怪我们困在大明山这么久,始终不见援军。”
令姜明渊更心痛的是他的一双儿女。姜弋战死,沈菀生死未卜,如何让他不心焦?
申屠漠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严肃道:“将军,只怕现在塞北已经被构陷将军的人把控,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您身上的污名就洗不清了!”
姜明渊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残存的塞北军,冰冷
的语气中杀气腾腾。
“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平阳关。”
“是!”
震撼的回应响彻松林。
姜明渊同申屠漠他们横穿雪林之时,另一头,申屠祁也正带着沈菀他们进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