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烛火照亮了桌面上的羊皮纸卷,一条弯弯曲曲的路线,一路从霁州城延伸到关口。
“霁州城有两道关口,一道平阳关,一道飞雪关。往日塞北军就是驻扎在平阳关,这里也是防御最为坚固的关口。飞雪关在玉龙山上,此关易守难攻,而且玉龙山危险重重,不宜通行。”
沈菀沉吟片刻,“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出塞,就只能走平阳关。”
申屠祁面色凝重,“据我所知,现在守着平阳关的,就是镇国大将军楚烈。”
楚烈就是楚君鸿的父亲,楚家跟姜家本来也不对付,若是被楚烈逮到沈菀,那他们这一路走来全都白费功夫了。
审完反复看了几遍,指着西北角一处空白,问道:“这儿是哪里?”
申屠祁抿着唇,语气沉肃,“秋山城,那儿毗邻平沙国西南,聚集了关内外的盗贼、逃犯,是个十恶之城,也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霁州的地头蛇所居之地。”
“这儿可以直接出关?”
“没错,那边几乎不受管控,朝廷也从不过问。不过,我们有命进去,可未必能活着出去。”
“平阳关是死,飞雪关也是死,既然怎
么走都是死,倒不如挑一条还有点活路的。”
申屠祁耸耸肩,“行,舍命陪君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才发现青竹一直没回来,申屠祁出去寻了一圈,才面色沉沉地回来。
“青竹不见了!”
二人将客栈上下翻了个遍,始终不见青竹人影,最后还是迫于申屠祁的武力,那名厨娘颤颤巍巍地将后院的事道来。
沈菀面容阴郁,“青竹不会乱跑,一定是那个丫头把她带走了。”
两人即刻收拾好东西追出去,但找到了天亮都没有半点踪迹。最后还是申屠祁跟当地的乞丐打听消息,才得知了那少女家在何处。
那对兄妹俩正攥着一把票子乐呵呵地数着,昨夜哭哭啼啼的少女,此刻身上戴着青竹的耳环,手里掂着青竹给的荷包,喜滋滋地往怀里塞,门就在此刻被大力踹开。
“谁?”
黑脸大汉即刻把银票收入怀中,抄起了一旁豁口大刀站起身来,如黑熊般的身躯颇具压迫感。
申屠祁毫不客气地抬脚一踹,在一阵尖叫声中,那大汉被申屠祁踩在脚下,任凭他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一旁的少女见状拔腿就想跑,却被一把剑逼
得连连后退,同她哥哥一齐摔在地上。
“你们想干什么?”明明怕极了,那少女还不忘放狠话,“这里可是霁州,你们一个过路的,敢在这里闹事,就不怕灵琊山庄找你们麻烦吗?”
沈菀看向申屠祁,无声地询问灵琊山庄是什么鬼。
申屠祁低声道:“秋山城内的土皇帝,整个塞北没人敢惹他们。”
沈菀了然,俯视着那对兄妹,问:“你们是灵琊山庄的人?”
他们眼里分明闪过了心虚,却还硬着脖子道:“没错!敢动我们,你们绝对活不过……啊!”
话未说完,沈菀一剑刺入那黑脸大汉的手背,撕裂的疼痛令他放声惨叫。
沈菀冷冷一笑,“我动了又如何?让他们来啊。”
黑脸大汉满口污言秽语地辱骂着,申屠祁听得不耐烦,直接把人给揍晕了。
那名少女吓得瑟瑟发抖,试图用眼泪来博取生机,却被沈菀掐着下巴,强硬地拖了起来。
“你把我的婢女带到哪里去了?”
她还想装傻,直到那把带血的青云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才哭着坦白。
“玉湖楼,我把她卖到玉湖楼去了。”
申屠祁暗道不妙,“是霁州
城内最大的青楼。”
顾不上收拾他们俩,沈菀与申屠祁速度赶到玉湖楼,但是却扑了个空。
“那老鸨说了,今早她们确实从那对兄妹手里收了一个姑娘,他们干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过青竹已经被送去秋山城了。”
沈菀深呼吸一口气,“看来秋山城不得不走一趟了。”
两人迅速收拾行李赶往秋山城,却不想那对兄妹存心报复,竟叫了一群打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个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明显就是这霁州城内的混混。
申屠祁也不手软,将他们狠揍了一顿,一群人屁滚尿流地滚了。
霁州就是如此,什么道义什么王法,在拳头面前,都成了空话。
被这么一耽搁,等他们赶到秋山城时,天色已经黑了。
这座城池不似霁州那般热闹,尤其是到了夜里,街上冷冷清清,只有几盏昏暗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摇晃晃。乞儿抱着讨来的酒壶,随意地醉倒在路边。两三个异族人神色匆匆,忌惮地巡视着周围。不知何处深巷传来了几声犬吠,混杂着诡异的呻吟,在夜间格外渗人。
车轱辘滚过石板路,清脆的铜铃悠悠晃着,
申屠祁眼观六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小心些,这里有点奇怪。”
沈菀拉好脸上的面纱,紧握着手中的青云剑,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忽然一支冷箭忽然射出,申屠祁即刻挥刀挡下,但马匹就没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