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但这事情确实是匪夷所思。

当然空城本就是个匪夷所思的存在，里面的人就算是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好像也并不那么难以接受。

秦慕雪和楚景然的目光都落在了白云之身上，虽然这样盯着别人可能不太礼貌，但也顾不上，秦慕雪看了会儿道：“白族长，你说他有阴阳眼，能见鬼魂，那是一直能见，还是偶尔能见？”

“只是偶尔能见。”白芨苦笑道：“要是一直能见，所有鬼魂都能见，那还不乱了套。就偶尔见一下，这孩子已经和旁人不同了，而且阴阳互通非常伤身，他的身体也一直不好。”

古往今来，这世上生了多少人，又死了多少人。虽然绝大部分投胎转世进入轮回，但总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留恋人间，天长地久，怕是数量不少。要都能看见，白云之怕是出门都寸步难行的。

“偶尔能见，可是有什么原因？”

“有。”白芨道：“这孩子在我身边八年了，我仔细的观察过，发现只有在两种时候他才能开阴阳眼。一个是心有挂念的时候，比如他母亲。一个是那阴灵的气场

特别强大的时候，也就是说……恶鬼。”

“我显然不会被他心有挂念，也就是说，这小鬼气场强大，是个恶鬼？”秦慕雪扯了扯裙角，似乎还很镇定，就是有点奇怪：“不过白族长，这阴灵强大与否，是怎么决定的？不过一个还未出世的婴孩罢了，为什么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正因为尚未出生，只有人欠他，没有他欠人。”白芨叹了口气：“于是纯洁无瑕，未被尘世污染，这才力量强大。幸亏，幸亏你们发现的早，他还未足月，若是足月脱离母体，那就更难控制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个道理也没道理。”秦慕雪站起身：“白祭祀远道而来辛苦了，先休息吧。这事情事关重大，我考虑考虑。”

“秦姑娘。”白芨似乎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直接，有些着急的跟着站了起来：“我知道秦姑娘是医仙谷传人，艺高人胆大，但此事非同小可，请千万慎重。”

“我会的，白族长放心。”秦慕雪道：“只是这事情确实非同小可，我要考虑一下。对了，你说让我装作着了道，这我又要怎么装？不能直接

装死吧，装精神失常……说实话这有点困难，我怕装的不像，反倒是露了马脚。”

又不是个戏子，秦慕雪从来也没演过。何况她一贯是冷清的性格，就连楚景然也想不出她精神失常是个什么模样。

“放心，这我有办法。”白芨道：“那人要的不是你的命，自然不是装死。他要用鬼婴控制你，你就装作被控制。所谓精神失常什么的，又何须真的要演，只要找几个绝对信得过的心腹往外传一传消息就是了。”

这话说的倒是实在，楚景然握住秦慕雪的手腕，让她稍安勿躁：“那消息泄露之后，对方会如何？”

“他会将你们引去一个地方。”白芨道：“那人最终的目的，是要控制你，让鬼婴进入你的体内成为他的傀儡。但这不是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的，需要一个特定的地方，那地方在哪里我暂时也不知道，天时地利人和，我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算出来。”

“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楚景然道：“说不定那人会先出现在那里，朕可以派人提前去布防。”

“万万不可。”白芨道：“对方能炼鬼婴，可见不是泛

泛之辈。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发现，等他有了提防，我们再做事就难免束手束脚，反倒是更麻烦。”

秦慕雪从楚景然手里抽出手来，不过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白族长说的对，这件事情我们也不懂，就要靠你多费心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尽管开口。”

“秦姑娘客气了。”白芨微微颔首：“你是我们白族的恩人，这都是应该的。”

在秦慕雪的暗示下，楚景然将白芨安排住在了楚府里，他们却回了宫。

一路都没有多说什么，回到锦纶宫，楚景然这才道：“慕雪，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我觉得那个孩子有问题。”秦慕雪道：“什么阴阳眼，能看见小鬼，你相信这个么？”

这问题问的楚景然很为难，以前他自然是不信的，但现在却不能不信了。毕竟秦慕雪这些日子产生幻觉是真的，这做不来假，而她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安阳王府的那个水塘，那个水塘，又确实是死过人的地方。

“我不信。”好在秦慕雪根本不用楚景然回答，便接着道：“你说这白芨是空城主人，白族族长，但和我们

也只是一面之缘，他到底是友是敌，这谁又能肯定。”

“你怀疑白芨？”楚景然也不知道秦慕雪这怀疑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想想也是，毕竟白芨不是白明，就算是白明，和他熟悉的也只是狄轻云和狄然，他们并没有见过几面。

“我现在连自己都怀疑，更别说一个出现的那么突兀的白族族长了。”秦慕雪在楚景然面前倒是坦白：“而且那孩子也奇奇怪怪的，不试一试，怎么能够叫人放心。总不能他说我身边有鬼我身边就有鬼，他说看见什么就是真有什么。”

楚景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