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烟会意一笑,去让汝殊去把焦菡的伞取了,把焦菡送到了楼梯口,染烟便停下了:“婆婆路上小心,地湿路滑,当心千万别摔倒了。汝殊你替我送婆婆出蕙昕苑。”
焦菡一时之间尚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见染烟如此说,只得仓促告辞,在汝殊的陪同下走了好大一截,焦菡这才回过味来。
心中暗骂:好你个方染烟,好大的架子,我可是你的婆婆,你居然怕下雨淋湿,都不肯多送我几步路,却让个下人打发我走,你眼里还当我是你的长辈吗?
染烟回到里屋,在屋中驻立良久,然后捧起没绣完的丝帕,用手指轻轻摸索着,那半朵蓝紫色的桔梗花。
喃喃低语道:这花可是我送给自己的,我是在将自己的一颗心绣在丝帕上,又岂给你拿去糟践了它。
正出神间,忽闻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染烟赶紧将绣花架子反扣在桌上,然后拿匣子压在了上面。
“我娘走了?”身后传来莫镜明的询问。
“走了。”染烟淡淡的答道,便随手假装整理匣子里的花样:“她来都跟你胡说了些什么?”
莫镜明来到染烟的身旁:“你可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满脑子盘算着都是莫家的财富。可惜她自己又没本事去和大娘争,所以她最擅长的便是挑唆。”
“看来她也挑唆过你是吗?镜明。”染烟低着,仿佛一直在看那些花样,但她的眼里,其实除了莫镜明什么也看不见。
莫镜明苦笑:“她知道我已是油盐不进,应该已经把目标转向了你。”
“那你觉得她说的,真的全都是胡说八道吗?”
莫镜明震了一下:“染烟,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听信了她吧?”
染烟停下手中的动作:“听信了如何?不听信又如何?你这些天不是都视我为无物吗?我做什么不做什么,对你来说,完全可以毫不在
意。”
“方染烟。”莫镜明沉声道:“你可以跟我斗气,但是你却不能拿自己的命运开玩笑,莫家的事远比你想像的还要复杂,你的执意孤行只会让自己卷入看不见的危险中,何苦呢?你有皇上赐封的葵邑封地,以后也会继承你爹的封号和方家的所有产业,这些足够保你一生富贵无忧,何必跟莫家的疯女人们去争个你死我活?”
染烟终于忍不住,将木匣子盖子“啪”的一声扣上。
转眼盯着莫镜明道:“你真的很关心我?连我将来的生活你都替我设想好了么?但我只想问你一句,是不是就因为你铁了心,要和我形同陌路,所以才不让我碰你们莫家的财富?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嫁给你了,就要觊觎你们莫家的权势与财富?你不说则罢,现在说开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这个名正言顺的正室,给弃置掉!”
莫镜明冷冷的盯着染烟一字一顿道,
“随你怎么想,我对你已经尽心尽力了!”
染烟毫不相让,以同样冷淡,甚至是略带刻薄的口吻道,“莫镜明,我也已经习惯你将我视若无物,你还是一直保持状态的好,别老是天降神迹一般,对我尽心尽力,我受宠若惊惊不起,多来几次我就会受刺激过多猝死的,当然若是这是你所计划的,想要让我早亡的手段之一,我无话可说,只能愿你的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好啊!”莫镜明的整个人都像凝了一层冰霜,寒气逼人,目光也像冰刀一样越发的凌厉,他狠狠的剜了染烟一眼道,“你迟早会知道什么叫后悔,咱们走着瞧!”
说罢莫镜明一跺脚,愤然离去。
“走着瞧就走着瞧!”染烟低低的回应了一句,她的心其实早就楸痛难耐,偏是煮熟的鸭,子嘴硬罢了。
“少夫人,三公子到底怎么回事啊?奴婢怎么看他冒着雨就冲起走了?奴婢
怎么追着他喊,他也不理。”送焦菡回来的汝殊,看见染烟独自呆呆的背对她站在桌前,对屋内所发生的一切莫名其妙。
“你跟三公子不会是又吵架了吧?少夫人?
“把东西收拾好吧。”染烟有气无力的答道。
“我觉得好累,心累。”
“那要不要奴婢去追三公子回来?”汝殊仍是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
染烟苦笑:“一个心都不在你身上的人,你能追得回吗?”
“我…奴婢真的不大明白,你和三公子间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好不了两天,就又要闹起来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吗?”汝殊叹息道:“哎,三公子连伞也没有打,这么在外淋着,会生病的。”
“汝殊。”染烟打断了汝殊的话道:“我的心情真的很差,你能不能别在这唠叨个没完没了呢?你若是不放心他,你就找他去便是,腿长在你身上,你想怎样就怎样,何必跟我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