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镜明将杯子推到染烟面前,“对,郡主殿下,你已经嫁入莫家,是莫家的人,那么就应该懂得守莫家的规矩,在莫家,贤良淑德自然必不可少,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作妻子的要绝对顺从自己的丈夫,不得有半点违逆,而今晚,我没有兴趣和你洞房花烛,之所以进来坐在这里,是为避免明早要应付诸多啰嗦聒噪!”
染烟深吸一口凉气,莫镜明的话令她从云端直坠冰窖,同时也感到一种羞辱,什么叫要绝对顺从自己的丈夫,什么叫没兴趣和她洞房花烛夜,染烟简直难以置信,莫镜明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绝情和刻薄。
一天之中,最开始的过程比她想象的还完美,可为何到她以为,她和他顺理成章的,就要开始童话般的甜蜜相守时,才突然发现想象中的幸福想象中的人,都正在抽身离去,而真正要面对的现实,冰冷且坚硬。
“我
听明白了。”染烟四肢发凉,双手攥紧了绣着大团大团牡丹的桌布的一角,“你不是没兴趣和我洞房花烛,你是根本没兴趣娶我!可我不明白,你我六岁订亲,到十,六岁正式成亲,有十年的时间,你随时都可以说服你的父亲退婚,为什么你连一次都不曾提过?”
“退婚?”莫镜明的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没有想过退婚,咱们俩可是一对璧人天作之合,是祢都城人人都羡慕的金童玉女美满姻缘,我为什么要退婚?倒是你,整整十年,想必已做足了嫁入莫家的充分准备,怎么,才第一夜,就受不了了?”
染烟转过头看着莫镜明,“你说的,没有心情和我争执,我自然也不想新婚第一夜,就闹得鸡犬不宁,我们之间从小相识,有什么话不能明言,有什么事儿不能合理沟通,你明明就对我没兴趣,何苦要死撑着天作之合美满姻
缘的虚名?”
“我说的全部都是真心话。”莫镜明不以为然道,“你放心,只要你能守莫家的家规,平素三从四德温良恭顺,我会把你当作莫府的少夫人对待,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都不会委屈了你,难道你还不满意么。”
染烟伤感中苦笑,“你应该明白,镜明,锦衣玉食我从来都不缺,可若是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锦衣玉食又要来作甚?”
“对,我忘了。”莫镜明接着微笑道,“你是镇国公府的千金,又是葵邑郡主,什么时候能缺了锦衣玉食,但这不是你要不要的问题,方染烟,我今儿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两家的亲事既然已经定下,你我的婚典也已经举行,那就希望你踏踏实实的做好莫家的少夫人,不要惹我心烦!”
染烟凝视了莫镜明好一阵,“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镜明,我哪里做错你可以告诉我,用得着
彼此折磨彼此羞辱吗,我真的想不明白,是什么令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记得我们在葵邑宫相见的那次吗,那时候你跟我说话还不是这样的态度,我们在眩花湖畔谈天说地,你跟我讲前朝的故事,我以为你至少是并不排斥我的,为何我们不能像从前一般相处,像所有寻常夫妻,彼此恩爱的相伴一生呢?”
“够了,我没兴趣听!”莫镜明将脸转向一边,对着被厚厚的帘子遮挡的窗户,目光彷佛能穿透帘子,看到窗外的一切,“或许这就是命,我们的命!方染烟,我们注定不是寻常夫妻。”
“是命,还是你有问题?”染烟不甘心,她憧憬的幸福怎么可以还没有开始,便夭折,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已枯萎,何况莫镜明的大转变,实在太莫名其妙。
“喝水吧!”莫镜明不答染烟的话,只是将茶杯推到了染烟的面前,“我已经吩咐过下
人,让他们做一点夜宵一会儿送过来,我知道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将就夜宵填一下肚子,你就睡吧。明儿一早还得给老太太、我爹、我娘以及几位夫人奉茶呢。”
“我睡?那你呢?”染烟心里明白,莫镜明是打定主意不跟她亲近了,但莫镜明既然能想到为她准备夜宵,她还是怀抱着一线希望询问他。
“不劳你操心。”莫镜明冷冷的回过脸,“这里是莫府,我自然有法子过夜,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哼!”染烟再次苦笑,“好,我不问你了,不论我怎么逼问,大概都别想从你嘴里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多谢你的夜宵,还是留给你自己享用吧,我没有这份胃口,更没有这份心情。另外我还不习惯,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同在一间屋子睡觉,你若是根本没兴趣当一个尽责的丈夫,就请你现在出去,我累极困极,想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