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去哪儿啊?”段斐音问。
“出门走走,闹市区转转行不?”染烟央道,“娘亲你就看在我都老实了一个月,今个儿天气又这么好,你就准了吧,前些日子老下雨,下得我都快生霉了!”
“你都能生霉,别人家的千金就该成朽木啦!”段斐音正在与账房核对账目,对染烟挥了挥手,“早去早回,若是贪玩晚了,看仔细你的皮!”
“知道娘亲,你每次都这么说,嘻嘻!”染烟笑着跑开,的确,段斐音每次让她仔细皮肉,却从来没舍得真打过她一下。
“衣娘、汝殊,快给我找衣服,喊上东来,咱们出门喽!”染烟兴冲冲的跑回屋子大喊大叫。
“小姐想去哪里?”衣娘拿了衣服交给汝殊,自己动手帮染烟解了发髻,重新梳挽。
“换个地方!”染烟道,“城里的大部分咱们都逛过了,今儿去归春旺吃茶去,听说那里不仅茶好,各色瓜果点心亦是一绝,对了,喊东来多带点银子,可别到付账之时,让我出糗!”
“我也知道归春旺!”汝殊道,“那里的茶点好像跟我们寻常做的吃的完全不同,听说掌柜的不是本地人,故而烧制的茶点都是他家乡的特色,不过为了兼顾顾客的口味,亦配了些类似祢都城其他茶铺的东西。”
“要尝当然是尝新鲜咯!”染烟不屑道,“若是寻常的茶点,能比宫里的、比咱们
府里的还好么,巴巴的跑到那些地方去,还不如就在后园子寻个幽静处晒太阳呢。”
“呵,小姐说的极是!”衣娘笑呵呵的替染烟束好了发髻,又给她戴上一只纯色白玉笄,接着取了汝殊手上的衣件给染烟换了,“随小姐高兴,怎样都行,咱不就是图个开心么。”
四个人出了门,东来驾车,过了永观桥向西行,归春旺是在临近永观河的,一条宽阔幽静的巷子里,整条巷子的两侧种满了高大的银杏,此时不少株银杏的树冠已染上浅浅的黄,色,黄绿相间虽还未有一片金黄时的灿烂,不过天高云淡,在阳光的照耀下,已初显出秋日的辉煌。
这条巷子民居古朴,向街而开的店铺多半是售卖一些字画古玩等物,平日无论是混迹于此的酸儒书生,还是来光顾的达人雅士,总体属于文人物以类聚之处,故而此巷又被称为祢都城的雅巷妙尽街。
染烟在巷子口让东来停了车,和汝殊、顾衣娘一道下了马车步行闲逛,东来则赶着车缓缓跟在她们身后,染烟尽管不懂什么古玩字画,但她的目的本来就是打发时间,故而东家瞧瞧,西家看看,见到有趣的玩意儿摆弄两下,倒也兴致勃勃。
“小姐,你看那边不就是归春旺了么?”刚从一家店铺出来,汝殊就拉了染烟的衣袖一把,朝斜前方指了指,染烟顺眼望过去,果然见归春旺斗大字的招
帘在风中摇摆。
“不急,时间还早呢,咱们顺着逛完,再去吃茶也不迟!”染烟说着转头又钻进另一家店铺,因为她忽然想到,司城敏也和自己一样,整日只能在皇宫禁内足不出户甚是无聊,不如趁此机会,也给司城敏带件好玩的玩意儿,司城敏一定会开心的。
“掌柜,这个多少钱呢?”染烟相中了一把用叶脉标本制成的染成淡黄,色的扇子,扇子上还有两只小小的粉绢细丝蝴蝶,煞是好看,其实刚才前面有几家,也有这种扇子,不过染烟当时还未下定决心买,此刻就快要逛到归春旺了,她才决定先买下再说。
那掌柜说了一个价钱,染烟连价都不还,只管朝门外大喊道,“东来,付账!”
“掌柜的,生意要赚钱,亦要讲信义,欺负人家生客,好像不够厚道吧?”一个温软绵籍的声音忽然在店内响起。
染烟和汝殊相视一眼,莫名其妙的转头四望,这方发现店内博古架靠内墙的一侧有一道青布帘子,那声音就是从帘后传来的。
店掌柜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十分尴尬,染烟眼尖瞥及,顿时明白了帘后人之意,想必定是店掌柜宰客,不想被戳穿了呗。
染烟厌恶的瞪着店掌柜道,“到底多少钱,价格是小事,但是你要想平白的拣银子,干嘛不去抢钱庄啊!”
店掌柜涨红了脸,嗫嚅着吭不出声。
“
给他一两碎银都绰绰有余了,就这破东西还敢要人十五两纹银,掌柜的,这位小哥儿说的没错,你真该去抢钱庄,只怕你又没那胆儿!”话音未落,青布帘子挑起,一位瘦长高挑身着银灰色暗花绫罗衫的年轻人从帘后走了出来,他的出现立时让光线幽暗的店内亮堂起来,亦让染烟的双目为之一亮。
细端此人秀目纤长眼尾上挑,双眼忽闪间,又长又密的睫毛如荫覆,而眉弯似画,唇润如轻脂,肤白可透雪,猛一看上去,竟和莫镜明有几分神似,不过深究起五官局部,两人却还是有不少差别。
“你是……”染烟觉得自己的花痴病又快犯了,此人除了比莫镜明,显得有一种病态的白皙和虚弱外,单论精致的脸容,可以说不分上下各有吸引力,最要命的是,他那点风吹弱柳的病态,更让人一见即为之牵念,甚至连说话声音大一点,都会不好意思,唯恐就此惊了对方。
“在下怀苍,看岁数,我应是比你大得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