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秀和段斐音都曾叮嘱过她,作司城敏的玩伴也就罢了,切记不可沾染宫中是非,她现在,算不算已经沾染上宫中是非了呢。
染烟在窗前叹了口气,别说司城敏,她同样也搞不懂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好不容易才有的司城琅,皇上准备如何忍痛割舍呢?看来为了司城琅,俐妃与皇上间闹得确实不轻,搞不好,要真闹出个什么携子投湖之类,岂不喜事变悲剧?
俐妃也是,胡乱搪塞自己也就罢了,还将司城琅编排得那么惨,司城琅可真是个倒霉孩子啊!染烟悻悻的冲着窗外做了个鬼脸,她从敏儿的口中探知,司城琅根本就没有得什么黄疸,最多是闹了几日肚子罢了。
俐妃心情郁结,又不想将司城琅抱出来给她瞧,就随意胡诌些瞎话,虽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亦让染烟十分不爽,难怪俐妃还让她连爹娘也不要告诉呢,分明就是怕谎言被揭穿,弄到彼此尴尬。
要么俐妃就根本是欺她年纪小,明目张胆的推诿她懒于应酬她。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替人家担着闲心呢?只可怜了司城敏,生于皇室,懵懵懂懂的年纪,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郁闷的事儿呢。
染烟独个人胡思乱想着,没注意汝殊端了水盆走进来,“小姐,你从宫里回来,就一直神情恍惚,怎么,是被宫里哪只鬼捉去了魂儿?夫人刚还派人来,问要你带进宫的东西,带到了没有?”
“嗯?哦哦!
”染烟一拍脑袋,她回府本应该去段斐音那儿说一声的,结果光一脑子想着皇上和俐妃的吵架,却把这茬给忘了。
“我,我这就去跟来人说,哦,不不,我自己去闲町居找娘亲好了!”染烟说着批了件外衫便要出去。
“洗把脸吧,小姐!”汝殊将帕子拧了递过来,嘴里小声嘀咕道,“今儿怎么什么都忘记?”
染烟不好意思的笑笑,洗了脸洗了手,出了宜芳阁见是小蒲在外面等回话,便让小蒲先退下,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回来得倒是早,连晚饭时间都还没到,却怎么一头钻进自己屋子闷着不出了?进一趟宫有那么累吗?”段斐音含笑善意地调侃着染烟。
“人家 不饿嘛,又没注意时辰!”染烟趁势撒娇,“爹呢?”
“老习惯,在书房里忙呢!”段斐音打量染烟道,“还以为你是想起跑来跟我说宫中见闻的,却怎么,是来找你爹的?”
“没有,随口问问!”染烟嘻皮笑脸的在桌边坐下,取了一只杯子,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娘亲是问东西带到了没是吧?肯定带到了啊,我难不成还能自己用了?”
“呸,你个疯丫头,越大说话越没遮拦!”段斐音啧怨的盯了染烟一眼,抬手去触摸茶壶,“好像凉了,娘让蝶轩再给你重新沏一壶去,蝶轩!”
“娘真好,还是娘最疼我!”染烟依旧笑嘻嘻道,“俐妃娘娘说了,娘是有
心人,娘送去的东西,比那些个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强上百倍呢!”
“是么?”段斐音亦跟着笑了,看着蝶轩将茶壶端走重沏,又叮嘱了一声道,“快要晚饭了,不可沏得太浓哦,蝶轩!”
“是夫人,奴婢知道了!”蝶轩退出后,段斐音才回脸接着问染烟道,“那见着小皇子了吗?”
“呃,小皇子啊……”染烟喝了一口茶水才说,“不凑巧,被乳媪抱去喂奶了,怕惊扰他,没见着。”
“噢!”段斐音微微颔首,“也罢,反正迟早也会见到,娘只是担心带去的东西不合用,故而让你能看一眼小皇子就看一眼。”
“嗯,俐妃娘娘说了,等她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请娘也进宫坐坐,她还想好好感谢一下娘亲呢。”
“举手之劳,有甚好感谢的!”段斐音摆了摆手,“有你进宫就行了,娘可不习惯宫里的那套氛围。”
“娘是菩萨心肠,最体贴入微嘛,说让娘进宫坐坐,兴许只是人家俐妃娘娘的客气之词,也未必就真的非要娘亲进宫的呀!”染烟又想起了俐妃的谎言,心里再次涌起了不痛快,但她很快掩饰过去,“对了娘亲,怎么司城敏出生时,你没叫我送东西进宫,这会子司城琅出生,你倒体贴入微了,是不是娘你很想要一个小子,结果却偏偏有了我这个丫头片啊?”
“说什么话呢!”段斐音白了染烟一眼,“敏儿出生时,你有进宫
的机会吗?再说了,其实娘这也不是冲着小皇子,而是因为你呀!”
“因为我?因为我什么?”染烟好奇的追问道。
段斐音道,“原先咱们和皇上的关系无非君臣,臣送君礼,多少都有拍马屁之嫌,除了不得不朝贺的,你爹是绝不肯私下送什么东西进宫的,现在不一样了,你被封了郡主,既是皇上的义妹,又和俐妃家有姻亲,如果再不礼尚往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故而娘亲才准备的是些不值价又确实实用的物品,这样即便外人知晓了,咱们不仅占着理儿,也没什么可给人落下话柄的。”
“娘亲想得真周到!”染烟由衷赞着,眼珠一转又问道,“那以前敏儿出生时,皇上又是大赦天下,又是减免三年赋税,怎么这回却什么也不做了呢,难不成皇上喜欢公主不喜欢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