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尚且能通过他们的行为中琢磨出从前的平安县究竟有多腐败,一时心里难免有几分不是滋味。
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后,温棠又连连劝道:“你们快些回去吧,不要耽搁了其余事宜。”
百姓们十足感激地道谢后才纷纷退下。
本期不用缴纳税收的事一下传到其余百姓的耳中,众人对于此事起先都是不可置信,直到最后都一道称赞温棠的行为。
一传十十传百,最终温棠是位好官的传言也传入了卧病在床的东川县令耳中。
东川县令听闻小厮禀报时,面上有些不可确切:“当真如此?所有税收都免了,连粮食都不要了?”
得到小厮的准确回应后,东川险些急得从床塌上滚了下来,面上一时情绪不辨:“当真是胡闹,这税收怎可一分不收。”
如今税收一分不收,无异于到嘴的鸭子直接飞了。
东川县令休养几日,原本正准备看看温棠如何出丑,却未曾想他竟出了这么个损招,急的东川县令一时是起了一嘴的燎泡。
方一张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眼下状况如此,他反倒不愿装病了,匆匆整理装束后便匆匆往府衙赶。
府衙里的温棠正悠哉游哉地喝茶,听闻东川来时面上有几分意外,毕恭毕敬地起身迎了,将人迎入座后,温棠率先抢占先机开口:
“东川
大人不是正养病吗?是什么事催的这样急,耽误你养病了?”
东川县令打量一眼温棠的神色,显然觉得他是刻意提起此事,颇有一种明知故问的感觉。
他强行敛下心中的火气,客客气气地忍着燎泡引起的疼痛感开口:“温大人怎么突然不要税收了?连粮食也不收,这属实不合规矩。”
听闻“规矩”二字,温棠强敛笑意,并没有当面揭穿他的真实想法,反而佯装不知情的模样接话:
“东川大人,这几日您卧病在床,你我二人没有机会交接,所以我也不知道税收究竟收几成,索性先免了这期的,也让百姓们小点压力不是?”
这一套说辞致使东川本就藏着的心火愈发旺盛,他强忍着发怒的冲动,咬了咬后槽牙:
“这这这但规矩不能丢,若是此番不收了,那往后岂有百姓纳税?”
温棠咬准了他纳税心切的想法,一时更觉自己的决策十分准确,只不过面上仍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是这样的东川大人,我只是免了本期的,也不至于大乱,甚至是两全其美的事,大人难道不认为吗?”
对于温棠的话东川实在无法苟同,但眼下一时不知如何辩驳,只好沉默在思考对策。
未曾想温棠早已完全掌握他的心思,眼下是不急不躁地饮了半盏茶,又
命人上了一盏清热解火的茶到他身侧:
“也不知大人是犯了什么疾,卧病几日想必极其无趣,我这沏了新的下火茶,可以给大人驱散火气,不妨试试?兴许病好的更快。”
东川一时被气的双眉横了起来,但周遭有其余人等在场,他不好发作,只好强压下火气,当真十足给面地捧起茶盏啜饮一口,甚至违心地夸赞道:
“温大人这茶果然不同,我这一喝下去感觉浑身不适驱散了不少。”
温棠听闻这声,掀起眼皮觑他一眼,将手上的茶盏重新放回原位,眉宇间染了几分喜色:
“竟是如此,那大人可要多喝几杯,不如我命人送些茶叶去您府上,若下回上火了也好救急。”
两人暗地里争地不可开交时,守在门外的小厮疾疾步入厅堂,口中念念有词:
“温大人,东川大人,京都那边派了位大人来巡视,还请二位大人速速出去迎接。”
东川县令原本心里就憋着火气,眼下没有任何宣泄的法子,竟反应迅速地起了身。转身往前行时还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温棠。
温棠对于这种暗地里的示威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惧意,反而老神在在地起身,一路上步子更是懒散,直到见了京都派来的上首时,才恭恭敬敬行过礼数。
巡查的大人上下打量一圈两人后,开始直入
正题:“想必今天本官的来意你二人也清楚了,那我便不再赘述了,你二人便随我一同去巡视吧。”
东川和温棠几乎同时答话,只不过东川县令比往日更加殷勤,准备趁此扳回一局。
甫一踏出府衙门口,巡查的人望了一眼极其皎洁的街道,一时嘴里的称赞更是不停:“早听闻东川大人治理能力极好,如今这平安县治理有方,也少不了你的功劳。”
东川县令显然并没有预料到这么快就直入正题,迎面而来的称赞致使他憋着的火气顷刻间全然消散,面上更是连添几分喜色:
“大人谬赞了,这是卑职的本分。处理好一切事务是卑职应尽的职责。”
巡查的首领中肯地点点头:“你有心了,这治理本就是要同百姓打好关系,才能让百姓服气,眼下国泰民安,我会在陛下面前替你邀功的。”
东川县令听闻如此,一时更是喜上心头,连两颊间都压出了几分褶皱:“本就是本职义务,又怎好让您劳心费力呢?”
“那我们一道去街道上看看吧。”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