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若有所思地反问,面上竟在下一瞬溢出三分真心实意的笑:“那看来今晚是不需要请你喝新烹的茶了。”
沈娇娇似乎知晓他的心思,也笃定他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因此只是神色自然地摇摇头:“我知道你不会的。”
墨白只沉声应下,面上并没有多余的不该有的情绪:“说不定你猜错了。”
沈娇娇滞留在原地,不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你既然猜到我要干嘛,为什么还要放我进来?”
墨白并没有第一时间衔接她的话头,而是以双臂环抱的姿势置放在身前,顺势看一眼漆黑的夜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不放你进来,也会有别人进来,所以关系不大。”
沈娇娇打量他面上的神色,却一时觉得有些拿捏不准,只能迟疑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后悔吗?这么快就暴露了。”
“不后悔。”墨白定了定神回应。随后往前先行一步,云淡风轻地询问:“我猜你听到祠堂的事情了吧?要不要亲眼看一下?”
沈娇娇原本心里正敲打着算盘,却不想此时他的话里竟正中下怀,即便面上裹挟几分不好意思,脑袋却不自然地朝他点了点:
“其实我什么也没听到。”
不管这话听来是否有欲盖弥彰的意味,但事已至此难免需要她亲自解释一下。
墨白面上并未
呈现出意外,而是顺着她的话头询问:“什么也没听到?她居然没有告诉你吗?”
沈娇娇对于对方镇静的态度其实很是佩服,过了好半晌才坚定地摇摇头:
“我刚才说舍不得你这个朋友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当然没有骗你的必要。”
“那就好。”墨白走了一段路,听她这么一句话,心情霎时也大好起来,不时注意着脚底下的石子路,分心提醒一声:
“小心看路,不平稳别崴脚了。”
沈娇娇当真听他话低头往脚尖处看了看,最后伸着脚踢开一侧的小石子:“没想到你还挺细心。”
墨白顺着她的话接下:“那当然,你现在才发现。”
沈娇娇没由来地撇了撇嘴,脚下步伐却始终没有落后半分。
两人并肩行入祠堂内,墨白先是在正中间的蒲团上行过跪拜的礼数,又循例上了香,最后才衣袍重新起身。
转身取物品时,往沈娇娇身上递去一眼:“是不是没有预料到来这个祠堂居然这么轻松?”
沈娇娇早已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住,索性不去搭他的话。
既然他不愿意让自己快活,那她也自然没有对他百依百顺的道理。
见她不开口,墨白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只是从祠堂的另一处角落里取出一张画卷来。
平日里那块角落实在太过偏僻,其实旁人难以注
意到里头居然还会暗藏玄机。
沈娇娇并没有急于一时要去打探对方的隐私,只在他将画卷呈到自己身前时,有些不明地询问:“这个是什么?”
墨白并没有第一瞬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朝她扬扬下颌:“不妨打开看看。”
沈娇娇显然抑制不住好奇心,当真如他所说展开了画卷,这才看清画卷里头的面孔。
画卷里头的妇人神色温和,挽着寻常的发髻,但头上的簪子搭配和面上的妆容搭配显然并不寻常。
只一眼便可以瞧出寻常的生活里也是极其注重自身的形象的。
目光不断在上头流连许久,好半晌沈娇娇才舍得从她身上挪开一寸,发自真心地赞叹一声:“她是谁呀?真的很好看。”
墨白半道改变直接告诉她的主意,面上神情凝滞半晌,才迟缓地开口:“你能猜到是谁吗?”
沈娇娇骨碌碌转着双眼,好半晌才将视线在他身上和画像之间游移,最终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回答:
“是你母亲吗?看起来眉眼间确实是有许多相像的。”
墨白未曾料到竟然毫无悬念地被沈娇娇猜中,面上一时竟生出几分笑来:“没错,你看对了。就是我母亲。”
沈娇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嘴里的夸赞并不吝于嘴:“我一看就看出来了,你母亲确实很美,原来你的骨相如此竟是
有几分道理的。”
墨白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全然因为她对母亲的夸赞而沉浸在喜悦当中,好半晌才记起挪动步子。
他任由着留着画卷给沈娇娇欣赏,自己则走到一处暗格旁,经一番熟捻的懆作后,从中取出一叠信来。
大概是信纸已经收藏了许久,信封上甚至还有不知何时不注意清理沾染上的灰尘。
墨白浑不在意地伸手弹了弹上头的灰尘,才将全数信封递给沈娇娇。
这叠信里头大多是他这些年来和魏家往来的书信,其中囊括了近年以来的许多秘密。
除了往来书信外,里头的交易名单对于从前的墨白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
他知晓温棠一直在寻找这些信物,但他打心底里并不喜欢温棠,但若换成季临枫,他似乎同样提不起几分兴致。
既然左右为难,不如将信件和交易名单交给自己愿意托付的人。
沈娇娇打量完画卷后,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