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因燃烧过旺,不时也滋滋发出几声声响。
临近管家精神崩溃时,墨白才终于松松散散地开口:“你去把府中的小厮丫头们全都遣散吧,恐怕往后都没有再能支使人的机会了。”
管家显然并没有预料到长久的等待会等来这一声遣散,但他已在墨府中侍奉许久,眼下自然是一步也挪不动的,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我跟在您身边这么久了,多少是有些不舍得。小的能不走吗?”
其实墨白多少有些爱惜现下府内侍奉的人,若不是到如此状况他大抵不会遣散这部分人员。
只不过如今身不由己,墨白才出此下策,听闻管家要留下来,心中虽有几分松动,面上却不表:“你去全部遣散了,你最好也别留下了。。”
管家面色难看的领命,面上显然有些不情不愿:“我侍奉您已久,实在不想离开,老奴都一把老身子骨了,您能不能把握留下?”
其实管家如今侍奉习惯,若突然换了主顾也难免有些不习惯,何况在墨白府内侍奉他似乎从未当真受过几分委屈或者虐待。
墨白神色不明地斜斜睨他一眼:“那先把其余人都遣散了。”
管家察觉有转机,自然不再逼迫墨白立刻作出决定,而是领命后退后几步,临近门口时却忽地想起什么,又几步踱上前,有些
犹豫地开口:
“您真的不走吗?如今走还是来得及的。”
墨白显然并没有准备走的打算,再次听到管家的劝告时面上依旧是十足的淡然:“不走,按照我吩咐的去办,行动快些。”
管家闻言,难免要抬眼去分辨他的神色,见他面上始终如同一汪静水激不起丝毫波澜。
只好认命似地踱步外出,一一通知到位,将府中余下侍奉的小厮和丫头全数遣散。
眼下这面不平静,九言堂一处显然也没有平静到哪里处。
沈娇娇发现阿葵的尸体时,难免有几分惋惜。正当惋惜时恰好察觉到阿葵临死前的书信。
上头行文皆是一一为告知自己墨白的秘密全数藏在相府祠堂里。
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沈娇娇不知为何便默认阿葵不会利用此次机会欺骗自己。
犹豫再三后,她处理好阿葵的尸体,才回屋换了一身稍显轻便的衣裳。
踏着夜色出门,沈娇娇一路上心跳如鼓,不免猜测着相府祠堂中究竟存在怎样的一些秘密。
直到行至相府门外,才将将松了口气,犹豫再三后呼出口气,定了定神将手放到门前敲了敲。
敲门声响起时,墨白正百无聊赖地听着管家漫长的说教。直到敲门声响起时,如获救星似地站起身,管家见状,连忙展开双臂拦了一把:
“您如今从后门
走还来得及。”
墨白并未如他所愿,反而神色自然地摇摇头:“她来了。”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事,管家是一概不知,一头雾水地跟着他往外挪步,不时还附在他身侧继续劝说:“您究竟为什么不肯走呢?”
一切劝说对于墨白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他索性充耳不闻,步伐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畅快。
亲自挪步到门后,并没有率先敞开门,而是先有一声询问:“是谁?”
沈娇娇长吁一口气,顺畅地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搭腔:“沈娇娇。”
果然如墨白所愿没有失望,他面色从容地敞开门以后,朝着沈娇娇微微颔首,目光挪至她身后见空无一人时,心底没来由地有些愉悦,面上却丝毫不表:
“怎么这么晚来了?找我有什么事?”
沈娇娇神色不明地深深望他一眼,站在原处并未有所动,好半晌才开口询问:“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情找你,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墨白狐疑地盯了她一眼,随后连连侧开身子让她先行进入,等她完全入内后,才迅速阖上门,两人一并往里走,墨白双手自然而然垂落在身侧:
“一路说?还是必须要私下才能说?”
旁边的管家显然对这种状况有些出乎意料,但墨白自个儿开门开的快活,他自然没有任何阻止的道理。
搜肠刮
肚寻出许多词来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开口,最后索性识相噤声。
沈娇娇脚步有一瞬的停顿,最后从善如流地摆弄出个笑,极其自然地接过话头:“没有,就是想一会再跟你说。”
墨白并没有猜测到她真正的想法,但沈娇娇一人前来难免让他身心有些愉悦,面上的神色由惊讶转为平淡也不过一瞬,想起方才烹好的茶,主动转身作出邀约:
“那就请你喝我新烹的茶如何?”
沈娇娇显然没有预料到他会有这个突然的停顿,额头没由来地直直撞在他胸膛上。
她有些吃痛地揉了揉额头,在抬眼的一瞬灵光一现,展开双臂神色自然地将人拥住,暗自收了力道,眼眶中当即润湿,眼泪似断线的珍珠劈里啪啦往外落:
“墨白,你一定要这样么?”
并未预料到她的情绪会说来就来,墨白显然有一瞬间的怔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神色温柔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话里多少带有几分开玩笑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