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恢复情绪后,叶向晚才重新镇定地看了岳绫罗一眼:“崇王殿下知晓此事?”
“嗯,知晓。”
岳绫罗不冷不淡地回复着,看向叶向晚的眼神略略带了些哀伤。
又像是故意所为。
“那岳侍妾今后……”
既然岳绫罗想让她关心自己,那她就顺水推舟。
“崇王殿下夜夜笙歌,哪里顾得上我呢?我一句话,他自然是将我留在了宫中。也正好,不必再日日对着他!”
“岳侍妾不爱崇王殿下?”
叶向晚将话挑明了。
岳绫罗眉头一蹙,但随即,又赶紧将真正的情绪藏了下去。
“难道,贤妃娘娘爱陛下吗?”
聪明的岳绫罗绝口反问道。
早就知晓她要做什么的叶向晚稍稍勾唇,也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岳侍妾,你当下在这儿说这些,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贤妃娘娘,我只当我是你的好友,却是忘了二人身份差了那么多,不过,今后应当没有关系了!”
岳绫罗自顾自地说着,话中有话。
“岳侍妾又是从何处听闻了流言蜚语?特意来同我分享?”
叶向晚坐在一旁,气质如初。
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并非听闻。只是,贤妃,你我的关系也算是不错,季太妃的
事情,是否可以同我说说呢?”
“不论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会帮你!”
帮?
只怕最后不要落井下石才好。
岳绫罗当真是把她当做傻子了!
外头声音窸窣,一定是有人在蹲守。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
不过看看天色,快到子时了。
“那岳侍妾一定还记得我方才所说,到了夜深便有人证的事情吧?”叶向晚走到窗子边,目光不断地往外头扫去。
有几个身影匆忙往树丛躲去。
她佯装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仍旧镇定转身,看向岳绫罗的目光里头充斥着密密麻麻的狡黠:“岳侍妾还是快些回去吧,听闻你与崇王关系匪浅,何来无爱之说?崇王天性 爱美,这一世恐怕停不了追莺逐燕……”
字里行间都是在噎岳绫罗。
可岳绫罗今夜既然来了,也必须要忍受这种窝囊气。
叶向晚正是知晓这种情况,才故意这样说。
“而我与陛下之间,恐怕就不劳岳侍妾费心了。岳侍妾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在崇王府待下去,可别被那些莺莺燕燕夺了侍妾的名头。”
岳绫罗的脸骤然变绿,好在红烛亮着,在她脸上洒了一阵温暖的光。把咬牙切齿都给遮掩了过去。
“对了,我听闻,岳侍妾在未入宫
之前,似是已经与其他男人定了终身……”
“闭……”岳绫罗气不过,正要咒骂,“闭嘴”二字未出赶紧抿紧了唇。
“必然不是这样的!那时我刚进宫,一些宫婢心生妒意,才是编造了这些流言,打算让我在宫中身败名裂!”
“原来是这样,是我偏信了流言!”叶向晚收敛了神色,微微点头间,语气也放软了。
正当岳绫罗以为她放弃了牙尖嘴利之话,没想到,她下一次却是一针见血。
外头躲藏的人猛地听到这一句话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既然是流言,那岳侍妾一定也不是岳大人的女儿了!”
“岳大人”三个字虽然没有点明那人到底是谁,可宫里头的人都明白。
岳绫罗嘴角一颤,看着叶向晚的眼神里头也充满了诧异。
岳绫罗根本没有料到叶向晚会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
难道就不怕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吗?
“岳大人当初与奸党同流合污,在陛下处置之前以大火于府中,算不得忠义之辈。若是当初未死,定也会被问斩。他倒是……”
“陆不染!”
岳绫罗按捺不住,脸上的神情顿时变了。
她毕竟是年纪小,什么事情忍得了,什么事情忍不了。
叶向晚当然明白。
“岳侍妾,当
下本宫就算被困在这浮生殿,也是景华宫未来的主子,你该怎么同本宫说话,心里没点儿数吗?”
突然间出现的“本宫”二字将二人的身份地位差距一下拉开了。
岳绫罗听着那如同锋利的冰棱一样的话,逐渐捏紧了手心。
此刻的“陆不染”不是应当需要借着她的手离开此处吗?为什么偏偏要把自个儿的退路拦住?她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
岳绫罗仔细琢磨着,皱紧的眉眼慢慢松开了。
“是,是,是贱妾说错了话,还望贤妃娘娘恕罪!”
岳绫罗咬死了牙,随即,一个一个字从齿间蹦了出来。
“看来,贤妃娘娘一定与季太妃之死无关了!”
若是有关,又怎么敢这么说话?
岳绫罗有些明白,却也更加糊涂了。
她没有想到“陆不染”会这般聪明地自救。想来不太可能,一个聪明的人,不会在一进宫就树敌。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