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经把人带回去了!”正月望了一眼外头漆黑的天色,这才擦着额上的细汗禀告道。
“怎么会跑出来?”
叶向晚坐在桌案前,看着空白一片的宣纸,根本没有抬头。
“奴婢之前大意,并没有给小萱挂上锁链,她清醒过来后找到了出来的机关,这才……”正月稍显愧疚地说着,目光再往暗门瞥了一下,着实不悦道,“不过说来蹊跷,每一次用药都可以保持三个时辰,可这一次,她竟是提前清醒……”
“正月,你做事最为谨慎,我也是放心着你。可这一次这般大意,若是被傅宸察觉到了什么,我们在这宫中刚建立的一切,岂不是毁于一旦?”
叶向晚将手中墨笔一放,看向正月的眼神里多了些许责怪,但在转瞬间,责怪却又成了一种惋惜。
“小萱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将她带到百花楼好了。到哪儿,花醉会替我们好好照顾她。”
每个字都在唇齿之间摩挲着。
正月点头,往屏风后绕了一圈,便是按了开关。
而叶向晚随手将宣纸一把揉成了团,这才起身换了一身宫婢衣裳。
又是黑夜,也不知当了皇帝的傅逸哲是否还像之前那样有闲心。
”正月,莲
花苑的事,暂且交给你!”叶向晚说罢后,捏紧了藏在袖间的匕首,慢慢悠悠往外头走去。
她这刚出莲花苑,便是瞧见两个宫婢凑在门前观望着。她故意趁着她们不注意撞了过去。
那两个宫婢一慌,锦盘即刻脱手,锦盘之上的小盅也在刹那间粉碎。
一股燕窝的清香即刻漫了出来。
“你这小姐妹,怎么不长眼睛?”
“你这小姐妹,一点儿也不眼熟,定然不是莲花苑之人。在这儿做什么?”叶向晚半垂着脑袋,说起话来依旧满是气势。
夜色之中,宫婢们看不清她的脸,同时也是气急败坏,自然没有想到她就是叶向晚。
“我们是给贤妃娘娘送来燕窝粥的,你倒好,走路不长眼睛。要是害我们受了责怪,我们断然不会放过你!”说话间,宫婢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推搡着将她拉到了一处黑暗的角落。
无人,正好。
“快说,你方才听到了什么?”其中一个宫婢抬手便是捏住了叶向晚的下巴。
叶向晚吃痛,但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新来的宫婢大多未曾见过叶向晚,就算她抬了头,她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过刚从莲花苑出来!”叶向
晚故意服软,声音也压得极低。
这两个宫婢眼神不太对劲儿,方才所端的燕窝粥恐怕也并非寻常之物。
“呵,刚出来,偏偏那么巧就撞到了我们姐妹二人身上,我看你是……”宫婢话还未完,叶向晚一抬手便是打在了她的脖颈处。另一个宫婢还没有反应过来,同样也挨了重重的一击。
二人齐齐晕了过来,正是月光与灯笼光亮未到之处,根本没有人往这儿走来。侍卫也根本不敢随意往殿内巡视。
叶向晚随手往她们的腰间摸出,两块刻着小小“依”字的木牌一下被她扯了下来,同时,她也从她们的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
有趣,又是下毒这等小伎俩。
身上挂有写着“依”字的令牌是莲萝殿许良人许依云身边的人。
一个新人,居然这么快就动手,当真是没脑子。
叶向晚看着她们两个一动不动的躯体,琢磨片刻,立马从长廊角落取来两三支红烛,再用火折子点起其中一支,仔仔细细地将烛油撒在了密布的杂草之上。
估摸着她们两个快要醒了,她这才将红烛都点了起来,随手丢在了杂草之上。
火势一下蔓延开来。
听着火苗中传出的低低咳嗽声,叶向晚加紧
脚步往殿门奔去。
“不好了,不好了,起火了!莲花苑起火了!”叶向晚大叫了几声,趁着门前侍卫匆忙前去查看之时旋身出了莲萝殿。
那些个新人刚一进来,莲花苑便是大火,旁人都该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叶向晚自顾自低着脑袋地往浮生殿走,一路上瞧见不少一边提着水桶一边呼喊的宫人。整条宫道之中没一会儿就充斥着刺耳的叫喊声。
正要靠近浮生殿,忽地瞥见一个亮点在不远处挪动。
叶向晚赶紧藏在暗处,等待着那人提着灯笼一步一步走来。
直到殿前,那人将灯笼吹熄,这才蹑手蹑脚地往里走去。
看那纤细身形,应当是个女人。
思量再三,叶向晚还是握紧了匕首往里走去。好在今日月光昏暗,小道边布满了杂草与杂树,风影晃动间,谁也看不清谁。
可她有种预感,眼前的女人,就是在宫中照料曼陀罗花的女人。
“是谁?”
叶向晚还未走近,一个身影便是从角落窜了出来,一把扼住了叶向晚的脖颈。
叶向晚咳嗽了两声,不动声色地将匕首藏回了衣袖。
“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是哪个宫的人,难道不知这浮生殿已经作废,不许任何人前来
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