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何必如此?”上官凌风临走之前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沉重的话语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叶向晚的心肺,她每呼吸一口便是无尽的疼痛。
终有一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也就是什么疼痛都不会有了。
府医来过半刻钟就走了,留下一碗苦得叫人掉泪的药汁,她却连蜜饯都不用,一抬头就是一饮而尽。
无尽的苦味蔓延在喉咙,一点一点,慢慢腾腾。
霜儿不在,边上的房间就是傅逸哲的,虽说只隔了一堵墙,可叶向晚不会过去,他也不会过来,仅仅是一堵墙,将两个人拦住了。
“笃笃笃”,突然间,有人正在敲墙。
她正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一听到身边,刚放松下的神经又是一下绷紧了。
“你既然在,为何又不说话?”
听起来,傅逸哲的声音低沉。
叶向晚沉默了片刻,开始摇头,却也同样没有发出声音。
自己在又如何呢?能说什么呢?
“本王今日没有得罪你。”傅逸哲叩墙的声音依旧以一种缓慢而又规律的节奏传来。
“你不是说夏侯宇杀了苏素?苏素是你的人,夏侯宇是我的人,那么,自此以后,你达成你的目的,我达成我的目的,再无瓜葛!”
又是重新那一番话语,听得傅逸哲头皮发麻。一向只顾朝政的他哪里懂得儿女私情该如何解决?
他斜靠在墙边,又想起叶向晚方才与上官凌风所说的话语,心思有些沉了。
“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吧?”
“是。”
叶向晚回应一句,同样靠在墙边坐了下去。地面的冰冷不停地刺激着她的脊骨,她却一动不动。
隐隐能够听到傅逸哲的呼吸声,她也不说话,只是靠在哪儿,直到天边天色泛起了鱼肚白,她才缓缓起身。
浑身僵硬。
就好像在雪地里冻了一整夜。
“叶二小姐,侯爷派人来接你了!”外头有丫鬟开口,所言之语是那样得熟悉。
当初,不就是有那么个人,扮作叶常旭的命令来带她走吗?
不过,同一个招数,在上官府中一定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
“我这就起了。”叶向晚扫了一眼铜镜这种憔悴的面容,使劲儿用手揉了揉才重新披上衣衫。
刚是出门,正见傅逸哲也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出来。
怕是也没有睡好。
“早。”
傅逸哲冷冰冰地说着,极为勉强一样,只说了一个字就开始往转角走去。
若非叶向晚仔细听了,定是会以为是自己臆想才对。
“嗯。”
同样是淡漠地应对,叶向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行为敏捷的姿态让她逐渐宽下了心。
看来,他受的伤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么严重。
“叶二小姐,侯爷亲自来接你了!”小丫鬟端着热水走了上来,乖巧恭敬的样子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欢悦了起来。
若是霜儿现在还能如此,她该多庆幸?
“我这就去了!”叶向晚简单洗漱过后就随着她往外走,走到院子拱形门外,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扭头去看,却只在角落看到一个袂影。
云锦缎衣袖,不是傅逸哲还能有谁呢?
“爹爹!”
叶向晚转过小道就看到了叶常旭那一脸焦灼的模样,赶紧行礼道,“是女儿错了,女儿不该半夜出来,让爹爹担心了!”
“晚儿,以后有什么事情,同兄长说就是!”叶向杰一身玄色衣袍从门后隐出,脸上的凝重让叶向晚不得不点头。
“向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叶常旭拼命地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只是瞪了叶向晚一眼,便是摔了衣袖往外走。
两顶檀色轿子已然等候多时,叶向晚跟着叶向杰走进了那顶较大的,刚上了轿子就听到了叶向杰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
晚儿,难道你还想要兄长再眼睁睁看着在意之人离开人世吗?”叶向杰转过身,完全将视线压在了叶向晚的身上。
许久未见叶向杰,叶向晚不知该如何面对,更未想过,他会如此直接明了地同自己说这些。
“兄长,我不会死。”
“天下间有谁人不死?不过是看谁死得更有价值一些!”叶向杰心中同样有气。
裴夕颜过世后,他便是回到了深山之中,直到昨日才是回来,可没想到,一回来就听闻叶向晚多次身陷危险之中,自然是着急。当下更看着叶向晚无所谓的样子,只觉得心中一番焦灼空付,任谁都不甘心。
“兄长,京都不适合你。”
叶向晚静静地说着,抬眸看向叶向杰的时候,黯淡的眸子里才多了几道精光。
“你该在沙场,不该回来的。”
“可京都有你,有叶家人!”
纵然叶向杰是抿着唇,声音依旧如同雷电一样直接穿过了轿子,另一顶轿子当中的叶常旭猛地听到这句话,除了皱眉之外,眼底倒也多了几分赞赏的笑意。
是啊,京都有叶家人,有上官家人,有皇室中人。自己又能护得了谁?自己若无权势,谁都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