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鸢立刻放开萧云舟,艰难地挪到旁边,让他一人待着。
新鲜的冷空气骤然扑面而来,萧云舟才觉得燥热解了些,靠在墙壁,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正要问他有没有事,顾清鸢就听到一阵哭声传来。
她循声望去,萧梓钧正跪在偏殿门口,哭得无助又可怜,简直闻者伤心。
“母妃,母妃!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他手脚并用地爬进偏殿内,朝着已经盖了白布的尸体不住地磕头,磕得额头都出血了也不肯停。
皇后心疼的也红了眼,将他揽入怀中:“好了好了,别哭了……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本宫该让人在里面看着她的,谁知道她会走上这条绝路?”
“皇祖母。”萧梓钧哭着扑入她的怀中,抱紧她的双腿,“我以后就是没有爹没有娘的孩子了,回到安王府那个冰冷的地方,再也没有人疼我爱我,问我粥可温,问我衣可暖……”
说到这里,他已经是泣不成声,浑身都在发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皇后心疼极了,闭了闭眼道:“本宫的好孙儿,怎么会没人疼你呢,本宫和皇上最疼你,你且先起来。”
萧梓钧起身,眼眶发红地看着皇后,嘴唇都恰到好处地抽搐。
看着他额头上的血,皇后揪心不已,拿帕子亲手给他擦。
“你母妃也是为了保全你的名声。”皇后轻抚他的脸颊道,“傻孩子,你若是知道她的苦心,就该振作起来。”
“我知道母妃的苦心,可是……”萧梓钧咬着唇,转身又扑到老安王妃的尸体上,“母妃,我的名声,哪里有你的性命重要,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一个人,你回来啊,母妃!”
他的哭声震天动地,不仅皇后,就连她身后的几个嬷嬷也都跟着偷偷抹泪。
“你不是一个人。”皇后柔声道,“安顿了你母妃的后事,本宫会与你皇祖父商量,让你入住东宫,就当是陪陪本宫。”
“多谢皇祖母。”萧梓钧没有立刻答应,转而向她磕头,“只是,孙儿想陪伴母妃多些日子,还请皇祖母原谅。”
“好,就许你七七之日。”皇后欣慰又心疼,“本宫会跟皇上说的,你且好好回去,照顾好自己,别叫本宫担心,知道吗?”
“是,谢皇祖母。”萧梓钧又给皇后磕了个响头,转头让人带着老王妃的尸体,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众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他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意。
被封太子却不能入主东宫,这些日子他明里暗里遭受多少人的嗤笑。
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
他瞧了眼盖着白布的尸体,勾唇冷笑。
母妃,看到了吗?
你的命,果然能为儿子铺路,也不算是枉死了!
身后,看着他佝偻着背,落寞离开的背影,皇后悄然抹泪。
被几个嬷嬷劝解着,她才转身回了后宫。
这场戏算是彻底落下帷幕。
顾清鸢看完了整场戏,此刻内心五味杂陈。
她默默转身,也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见她好像是很难过的样子,萧云舟沉默地跟上去。
原来,她竟是见识到萧梓钧如此恶毒,又工于心计的一面,才会彻底对他死了心。
以前一心喜欢的人,居然不是她认识的那样,她定会很伤心。
一路顾清鸢都没有说话,萧云舟以为她是伤心,其实她是在琢磨,怎么跟他解释之前的事情。
直到坐上马车,顾清鸢才看着他道:“殿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不用说,我都知道。”萧云舟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在我面前,你不必掩饰自己内心。”
“我一定要说。”顾清鸢坚定地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萧梓钧这个人,优秀又上进,满身书卷气且待我至真至诚,所以我也对他一心一意,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越来越发现,我以前是瞎了眼,识人不清,可我又是什么好人呢?我为了摆脱他,转身就认了和你的婚约,想利用你,你若是生气,尽管打我骂我,我绝不还手!”
她越说越哽咽,声音打着颤。
两辈子,她亏欠太多人,可“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轻了,她根本无法说出口。
萧云舟沉默,不知在想什么,她便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后,萧云舟问:“当真怎么惩罚你,你都认?”
“我认。”顾清鸢颔首,“哪怕你要解除婚约,我也……”
“闭上眼。”萧云舟忍无可忍地打断她的话。
想解除婚约?门都没有!
顾清鸢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照他说的做,闭上双眼。
等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就在她要开口问时,突然觉得左边脸颊好似被羽毛轻轻拂过,温温痒痒。
她蓦然睁开眼,却见他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的好似在上早朝。
“你的惩罚呢?”顾清鸢忍不住问,“什么都没有?”
萧云舟轻咳一声,正人君子似的看向马车外,也不回答问题,好似方才偷亲她的不是他。
“你该不会是给我下了毒?”顾清鸢摸了摸方才唯一有触觉的脸颊,“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