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微一躬身,正欲拉着慕幼卿朝门口行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挑眉望向身后那个重新在饭桌前举筷的君王。
“陛下将派来暗中保护微臣的那些暗卫都撤了吧,我那将军府轻砖薄瓦的,可受不了那些人十二个时辰的轮转。”
巫煜城因为他的话,险些将嘴里的吃食喷出来,“朕的人都在暗处,你……你如何得知?”
巫马云沧还没有开口回答,倒是边上站着的慕幼卿已经笑出了声,这声笑让他的心立时软下了大半,“卿卿知道?”
慕幼卿这才发现房内的人都将视线挂在了她的身上,她连忙拱手回话,“陛下今日派来的內侍是在军营通知将军赴宴的,所以臣妇妄自揣度早有人将我和将军的行踪上报给了陛下。”
巫煜城闻言抬手抵住自己的眉心,没想到竟是在这里疏忽了!
他刚才能大方应允巫马云沧不继续追查刺客的事情,就是念及有暗卫的保护,而此刻这个人居然识破他的计谋,并且还拒绝他的防范,这让他心里觉得有些无措。
“云沧,你刚才言语间已经透露那些刺客和朝中之事牵连甚广,那么为着使朕放心,那些人你必须留下。”
他见门口之人同他摆手正要离开,扬声说道:“你可以用一把饕鬄流懿屡次脱险,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的人要怎么办?”
带着些警告的关心终是让巫马云沧停下了脚步,他没有转身回望那位君王,而是将目光落到了身侧的慕幼卿身上。
他这个玲珑心思的夫人自然听懂了皇上话里的意思,连忙用眼神向他示意自己无关紧要。
慕幼卿怎么会知道,当她见到巫马云沧血瞳的那一刻,她就注定成了这个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巫马云沧嘴角微勾,笑着冲那位因为着急而已经站立起身的
君王闲闲挥手,“微臣谢陛下关心,但万望陛下吩咐那些人给我藏好了。”
看着在门帘处消失的身影,巫煜城终是松下一口气来,他看着眼前满桌的吃食,食欲大好,“德诚,再给朕上一壶酒来。”
巫国的国姓是巫氏,但是操控大权的却姓盛,而稳固政权的却姓巫马。
这样的权力分配让巫煜城轻笑出声,但那个笑里却溢满了不住地苍凉。
所以在他还没有能力掌控大局之前,这个平衡最好不要被打破。
慕幼卿坐在马车里,时不时用眼神轻瞟半闭着眼眸环手坐立的巫马云沧,她思量着该如何开口问询这个人那些像谜一样的过往。
“卿卿,你若是再偷瞧我,我可是要亲你了。”
巫马云沧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他的语气很轻,还夹杂着几分酒气,但饶是如此,仍使得慕幼卿有些慌乱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连带着还用手里的锦帕盖住了自己的面颊。
巫马云沧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的?
因为她掀帕带起的一阵清风掺杂着些许脂粉的香气,悠然萦绕在巫马云沧的鼻尖,他在贪恋地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偏头之际就看见绣着夏荷的罗帕半掩着佳人的玉颜,而恰巧显露的红唇似乎正等着他的亲临。
他用指腹轻擦过慕幼卿的唇瓣,这样的撩拨惊得美人儿滑落了脸上的手帕。
入眼的是巫马云沧因为喝酒后有些泛红的面颊,不似温韦那种书生的粉白,而是像开在琥珀里的木槿,只想紧握在手里好生把玩,光晕流转间,一不小心就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慕幼卿因为心里的紧张,本能地轻咬住自己的下唇,微咸的口感让她瞬间意识到这是巫马云沧的指尖!
看着她眼中的慌乱,巫马云沧笑着倾身揽过了
她的酥肩,“卿卿,我要亲你了。”
是夜,当慕幼卿被巫马云沧从马车里抱出来时,将军府的丫鬟小厮一干人等已经在大门处静候多时。
一通行礼问安之后,管事将一封书信双手呈到了慕幼卿的面前,“夫人,慕府派人送来的。”
慕幼卿接过信后微一点头,正准备拆信查看,忽然边上的一双大手将信函轻松从她手中抽离。
巫马云沧将拿信的手反背在身后,眉梢微挑地望向身侧之人,“卿卿,做任何事都切忌分神,好生行路,待进屋后再阅信也不迟。”
慕幼卿为着他的担心嗔怪地笑了笑,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也不敢拂逆了他的好意,于是只能笑着点头,“妾身谢过将军关怀。”
最后两个字明显带着些调笑的意味,但巫马云沧却也不甚在意,他吩咐丫鬟备下些宵夜后,就拉着慕幼卿径直往主院行去。
因为挂心小微的伤势,慕幼卿用食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片凉拌青笋足足咀嚼了十多下才咽下肚中。
这样的出神自然被巫马云沧瞧了个分明,他用手中的竹筷轻敲了一下青瓷的碗沿,终是博得了佳人的抬眸。
“卿卿告诉我,是菜式不合口味,还是没有食欲?”
慕幼卿见他问话时脸上的神情是一派的认真,不由得咧唇弯眼,“都很好,只是妾身还不太习惯这么晚的时辰再进食,是不是扫了将军的雅兴?”
她嘴角漾开的笑意虽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