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才进去就看见李霖双手抱头坐在榻上,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双眼,一脸的泪痕,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没出息的很,哭得和孩子一样委屈。
“十年夫妻情分没了,这回她不要我了。”
这是孟琳琅第一次看见男人哭。
原来男人哭起来真的很难看,一点仪态和体面都不要了,像个要不到糖果的孩子一般,看的人心头不舒服。
长公主来了一趟,看着颓丧的李霖也没有多话,喟叹一声:“早就和你说过不能那么做,偏生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有今天都是自找的,往后好自为之吧!”
失望透顶的样子,显然对季长乐这个儿媳妇长公主是极其满意的,没有用她长公主的身份压着这事,倒是让人意外。
“母亲,你也这样认为吗?”李霖苦笑的看着长公主。
“我阻止过你有用吗?”长公主束着手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长乐对你也是仁至义尽,谁离了谁活不了?好好养病吧!”
问了一下孟琳琅知道李霖只是丧了一点,暂时死不了,带着侍从又走了。
这一家人真是性格各异,一个比一个看得开放得下,当婆婆的能
够对儿媳妇那么纵容的,还真是少有。
长公主走了,李霖又吐血了,但那口血吐的好,否则压在心头会有更大的伤害。
所有劝慰的言语都是苍白的,更何况李霖这种情况让人怎么劝?
打的阴盛阳衰的名头,季长乐这时候自请下堂,那是救李霖的命,这般胸怀大义的女子,世人还要好好夸赞一番她的美誉。
毕竟这时代的女子不管和离还是被休,等待她的将会是最残酷的流言蜚语与苛刻,不是走投无路没有人会选择走到这条路。
季长乐此番举止离经叛道,众人看到的是她从长公主府离开后会怎么样,谁会去理会李霖眼下的心态怎么样。
孟琳琅给他做了治疗,受了情伤的男人也不是都极端,原本傲娇孤高的公子爷,颓废的像一只病猫。
失去婚姻的李霖,仿佛灵魂也没了,孟琳琅给他放血扎针也不再呼天喊地,一副任凭宰割的样子。
要不是年少轻狂做下的孽,又怎么会得这样的果。
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这样的颓丧终究让人心生怜悯。
“唉!与其你这样半死不活的过,还不如好好的改变自己,
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去迎接新生。”
李霖嘴角还沾着血迹,抬头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孟琳琅,就在孟琳琅以为他不会开口之际他又缓缓开口了。
“她如此的决绝,就是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这人倒是看得清楚,以前做过的错事那么多,信任早就磨光了,没有仇恨都算是念旧情。
季长乐有魄力,孟琳琅佩服她,能够不在于世俗,做自己想做的事都是非常人。
安顿好非常配合治疗的李霖,说好明天再来,李霖虚弱的摆摆手,窝在被褥里闭上眼睛,孟琳琅这才收拾了东西与赫江离开。
公主府外的嘈杂早就平息了,那些哭天喊地的女人最后归宿在哪里孟琳琅不得而知,鼻息间香火味环绕,这一出就和梦幻一样突然,但笑话归笑话,毕竟是皇族贵戚威望依旧,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说嘴。
两人一路沉默回了家,孟琳琅一头扎进药房去,赫江做了葱油面给送进来的,加了麻椒和茱萸吃的孟琳琅满头大汗。
吃饱喝足在长公主府压抑的情绪舒缓了不少,孟琳琅也起了点八卦的心思。
“这和离那么敷衍吗?写个文书就行了?”
不过让孟琳琅诧异的是这时候的和离居然这样的简单,写下一纸文书就可以了,那赫江手里的婚书她拿到手撕了,是不是就等于没有这回事了?
赫江不知道孟琳琅稀奇古怪的想法,否则这会儿准会冷笑一声,告诉她想得太美了。
“双方要拿着文书去府衙备案落款,回头还要在家族里告知一番,这才算和离。”
“这也太那个了吧?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家族联姻利益息息相关,有什么隐私可言?”赫江这话又直白又残忍,让人不免唏嘘。
“那这一趟回去身份落差天差地别,季家若是疼女儿的话,日子还能好过。不能的话,恐怕比当初在长公主府还要受罪。
人生本来就艰难,何苦还要为难女人,这些人难道不是娘生的吗?”
“季家和李家在庙堂上立场不同,今上还在一日,就不想看见底下的皇子勾朋结党。李家维护的是今上,季家则是大皇子派系,两家迟早要对上。世家固权的方式很多都是联姻,女子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容小看。”
孟琳琅感叹这和离的敷衍,没成想赫江会给她这般的说法,世间对女子多苛刻,不
管富贵还是贫穷,似乎都逃不开被家族摆布的命运。
季长乐不想眼睁睁看着两家最后反目成仇,选择这时候和离与长公主府断绝关系,像季长乐这种情况自请下堂的,代表在家族已经失去了价值,往后的生活可想而知得有多艰难。
和离与被休在世人眼里其实差不了,一样被认为污了家族名声,影响族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