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破开了一个口子,不时伴有咆哮的雷鸣。
实验楼早已熄灯,唯有铁门上的小窗户,泄出一丝光芒。叶浔独自处于空无一人的大楼内,四下静的发指,中央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他偶尔会听见远方树木簌簌抖动的声音。
叶片被滂沱大雨碾落。
树枝狂乱的阴影倒映在走廊内,滤网一滴滴渗出水声,走廊某一时刻有仓促地脚步,叶浔无动于衷,继续翻看着笔记。
后门被很轻地敲了敲。
停顿了很久,又敲了敲。
第三次再敲响的时候,叶浔听见了耳熟的声音,“叶、叶浔……?”
叶浔一顿,皱了下眉。
对方压低声音,含混道:“……是我,我一个人来的,你在里面吗?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叶浔始终没有说话,对方似乎也犹豫了,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上方传来。
实验室斜对面便是楼梯,应该是很多个人,嘴里七嘴八舌的交谈着什么,笑声不加掩饰、满怀恶意。
后门口的人急忙站起来,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脚步声越发靠近——即将下到一楼的瞬间,眼前紧闭的铁门拉开,一只手伸出,迅速将他扯入室内。
薛从涛尚未从惊慌中回过神,大口大口喘息着,靠着铁门滑坐在地。
好半天,他才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影——
“叶浔。”
叶浔站在四四方方的小窗户后,身上穿着白大褂,身形利落、修长,谨慎地拉上窗口后的帘子,他低下头,看向薛从涛。
“你怎么来了?”
很久不见叶浔,薛从涛来之前想了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夜晚冒雨赶来,只是近来学院的氛围让他十分不适,攻击、揣测叶浔好像成了立场正确。
因为拍不到叶浔的照片、也无从得知叶浔在实验室里做什么,论坛上各种讨论贴让人眼花缭乱。
最让他感到荒谬的是,有人怀疑叶浔在图书馆是假学习、装努力。
作为真正意义上和叶浔在图书馆相处了两个月的人,薛从涛知道,以叶浔的忙碌程度,连假装都是一种浪费时间。
“我……”他看着叶浔,叶浔也在垂眸看他,微微蹙着眉,叶浔眼下没有黑眼圈,神色正常而冷静,看起来被关在实验室的日子并没有给他造成影响,“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薛从涛紧张道:“外面有很多人在蹲守你,我听说你已经三天没出过实验室的门了,然后我今天中午买了点面包和矿泉水,不知道你需不需要。”
他一边说,一边半跪在地,打开书包拉链,从里面翻出面包、泡面和矿泉水。
最后还有一个保温桶。
干干净净,没有使用过,“……可以用来吃点热的。”
看着他带过来的东西,叶浔一时陷入了沉默。
薛从涛识趣道:“这些东西给你,我就不给你添乱了,现在就走。”
眼看他要去开门,叶浔叫住他。
“你留下吧,外面现在有很多人。”
拾起他送过来的东西,叶浔的侧脸隐隐变得柔和,他抱着矿泉水起身,认真地对薛从涛道:“谢谢。”
自从上次一别,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这副模样的叶浔。
这一刻,看着叶浔离去的背影,薛从涛一直悬着的某根神经终于放松,他感到隐秘的开心,好像……叶浔没有那么排斥他了。
“你在实验室每天都看书吗?”四周太安静,薛从涛拖过来一个小板凳,坐在门边没话找话。
叶浔道,“偶尔做做实验。”
“哦,”干巴巴的应了声,薛从涛:“外
面好多人、额,我是说我,以为你在这过的很不好。”
枯燥无味的实验室,对大多数人而言确实不是一个好去处。
叶浔笑了下,没有答话。
薛从涛开始观察周围,化学实验室一如它的名称,各种机器无声运作,折射出无机质的光芒。
角落里有一个旋转老板椅,上面搭着条毛毯——应该是叶浔睡觉的地方。
生活用品摆放在一张小桌子上,整洁有序。
叶浔好像一直是这样,无论什么环境,都无法动摇他的本心。
薛从涛自问如果是自己落得这样的境地,是否还能安静看书,为期末考试准备——显然,他做不到,这所学院的大部分人应该也做不到。
他盯着叶浔的背影,渐渐有些出了神。
叶浔伏案写字,黑框眼镜压着鼻梁,灯光洒在身畔,他没有再穿漆黑板正的学院制服,白大褂里面是一件毛衣,毛衣柔软、同样柔和了他身上稍显冷淡的气质。
修瘦的指骨握笔,遇到难题时轻轻一转,不需两分钟,便会继续往下书写。
忽然,“唰——”的一声。
视野陷入漆黑。
薛从涛险些以为自己睡了过去,潮水般的黑暗无声蔓延,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湿冷的空气都变得窒闷。
他立刻打开手机手电筒,看向叶浔。
叶浔坐在实验台后,没有再看书,他似乎皱着眉,目光刚从室外收回:“你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