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几乎变得稀碎。
两朵白色的百合花在纸上展开,揉碎的花瓣像是翩飞的蝴蝶,虽然现在是平整的,却仿佛还能看见上面揉皱的纹路。
这简直像是标本,更像一幅艺术品。
让宋拂之彻底睁大眼睛的,是旁边贴的采集标签。
是时教授手写的标签,潇洒的钢笔行楷。
编号:1
名称:百合
采集地点:卧室
时间:夜晚11点至次日凌晨2点
环境:秋季,温度凉爽
附记:初次,技术佳,较为艰难,尝试多次,辛苦老师
王女士好像还在说什么,但是宋拂之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
看到采集地点的时候宋拂之觉对劲,直到他看到附记,脑子里轰的一。
宋拂之张了张嘴,一时知道作何反应。
他看向旁边二个标本,是非洲菊。花朵完整了,宋拂之一看眼熟。
编号:2
名称:非洲菊
采集地点:客厅沙发
时间:夜晚10点至11点47分
环境:稍冷
附记:细水长流,应该表现还可以吧,希望次再接再厉
……宋拂之看向一幅,向日葵,再往后,玫瑰花。
玫瑰旁边贴标签很长。
编号:4
名称:玫瑰
采集地点:沙发书房卧室飘窗
时间:多段,未精确记录,故略去
环境:开了暖气,热
底的附记密密麻麻写了很长,科学记录似的。
很显然,这是一次漫长复杂的采集。
是很平实很客观的句子,却轻易勾起清晰的回忆。
宋老师看到了几个描述姿势的词,站,跪,从后面…耳朵发烫,目光迅速躲到一行。
科研人员能能要把这种研究精神带到生活里面啊!
然而跳到后面,宋拂之微微一顿。
他看见附记里,时教授用英气的字迹写——
“他比玫瑰美,我知怎么爱他。”
宋拂之淡淡呼吸,胸腔堵,又仿佛漏了气。
王女士的声音悠悠冷冷地传来:“喂,宋拂之,你听见没有?”
宋拂之精神一凛,随口回答道:“……嗯,知道了。”
心思明显在这儿。
王惠玲懒得多费口舌,说句拜拜挂了电话。
宋拂之握紧电话,刚转回,对上时章幽沉猩红的双眸。
魔神的双瞳是血红色的,时章戴美瞳,静立,克制地敛了一烈火。
宋拂之看时章,看看,短笑了一声:“你可真是……”
真是怎样,宋老师也找出一个恰当的词了。
时章静静地看他,目光却说上平静。
他像是一个等审判的罪人,也像是一个胆大包天的臣子。
“我真是?”时章哑声音问。
宋拂之笑了笑,语气带点玩笑的意思:“你真是有点变态的。”
时章却稍稍变了脸色,很快解释道:“……我是怕我以后记清了。”
其实宋拂之是一次受到时章内心的世界,他其实远没有看起来那么沉稳,他像是用一个厚厚的玻璃罐把胸中的火封闭了起来。在触碰到他底线的时候,他会像魔一样发怒。
时章心里一直压东西,从小拥有的很,没有安全,所以偏执地要掌控所有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甚至包括爱和记忆。
要掌控,要井井有条地记录,好像只有这样,记忆也会夺走。
宋拂之看扮成魔头的时教授,斯文的外壳全部褪,红瞳如火,他内里或许是这么个邪行的人。
但再怎么邪,时章在一个人面永远可以收起锋芒。
时章仔细地观察宋拂之的神色,轻声问:“宋老师会觉得舒服么。”
毕竟把每次的花收集起来,做成标本,太像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宋拂之眯了眯眼,拽住时章颈侧的金色宽链,拉他靠近了一步。
“有什么可记得的,谁能把你记忆给洗了成?”宋拂之问他。
突然笑了:“难道你说的是五十年后,你得了老年痴呆,我也得了老年痴呆,咱俩还要躺在养老院里回忆一次干了多久?”
时章也笑了:“靠,我是这个意思……”
宋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