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干,算你认错。”
众人都从他的语气里读出了不满。
人群中虽然有同情桑未眠一个小姑娘被要协着灌酒的,但出于明哲保身的态度,谁也不敢贸然阻止。
这所谓的东老板在这里横行这些年不是没有不满他想各种搞他的,结果呢?打起官司来他跟熟读律法似的,没一场输的。反倒是和他打官司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事事收到阻扰。
说白了瑞城是个小地方,人情世故大于天。
只能说这小姑娘命不好,带来的人不会讲话。你就瞧着吧,从他那色眯眯的嘴脸就瞧见了后续。有了这一杯还有下一杯,今夜不灌你个神志不清,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当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能同情这看上去没有什么靠山的柔弱小姑娘的时候,一声轻笑不合时宜地响起。
人们这会好奇地转过去。
只见原先因为“说错话”而引发矛盾的人全然没有一点羞恼和害怕,反倒是手足支着个脑袋,笑意盈盈地挡了那小姑娘倒酒的杯子。
他慢悠悠地说:“别急着喝酒啊。”
说完后又朝向东老板:“您刚刚说的那个什么人?”
他带点责问。
“钱总,钱老板。”
东老板虽然不爽,但老实回答。
“哦,对,钱老板。是映辉是嘛?”那头的这位不咸不淡地问他。
这下东老板真不高兴了,他下意识回他:“钱老板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言的吗!”
不对啊。瑞城人只知道他姓钱,他怎么不仅知道名字还叫得这么亲热?
东老板想到这儿,微微皱眉:“你认识钱总?”
“也不能算是认识吧——”坐在那儿的人拖长了嗓音,敞开手,从自己兜里拿出个手机,“见过几面,留过个电话。”
电话?这小子还有电话?不可能,他都只有钱先生助理的电话!
那小子还真对着电话拨打起来,须臾之间,电话通了。
就跟变魔术似的,一圈人都看着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年轻人在那儿讲着电话。
“昂,在瑞城呢。”
“饭就甭吃了,这会儿吃着呢。”
“害,一朋友,叫什么来着——”顾南译看向东老板。
东老板愣了楞,反应迅速地在那儿用嘴型比划。
“哦,东老板。”顾南译继续讲着电话,“在和他吃饭呢。”
“你要和他讲几句。讲什么呀人家把我招待的好好的。”
“行行行,你讲。”顾南译把手机从自己耳边拿开,抬抬眼皮,递给东老板。
一手翡翠扳指一手黄金戒指的人虽然一脸狐疑,但还是接过了电话。
众人就这么看着带着犹豫脸色的那个东老板,在接过电话的那一瞬间的脸跟翻书似的,微妙地能拿奥斯卡影帝。
“钱总,哎,哎,您好,哎,哎,对对对,是的,巧了么这不是。”
“那肯定,您放心,我这肯定给您招待好,您说也真是的,您朋友来瑞城,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奥不不不,不用打招呼,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绝对的,绝对招待好,我拿出招待亲娘来的本事来,您放心。”
……
简短的电话挂了后,东老板一脸谄媚把手机双手奉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顾南译眉眼都没抬地接过手机,在那儿用干净的毛巾擦着:“那这酒——”
“我喝,我喝,我自罚三杯!”
东老板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倒着高浓度的白酒,咣咣咣地就灌了三杯下去。
“那我们这批货——”
“一分不要!”东老板酒嗝都来不及打,在那儿言辞激昂,“往后桑老板的货,我一分都不要。”
说完之后,他转头又对金老板说,“金老板,桑老板的货,在你那儿永远具有优先出货权,不管谁的货,都通通给我排队去。”
金老板在这会弱弱地问:“也包括您的货吗?”
东老板:“当然!我的货也要排在她的后面!”
在座的其他人这会听了,又原来信奉“明哲保身”到现在眼睛红的“鲜艳欲滴”,纷纷发言:“那我们呢,东老板……”
“你们什么你们!”东老板酒劲上来了,回头狠狠瞪他们一眼,“百分之二十!一分不少!”
其他行商内心后悔,这东老板变脸变得这样快,想必刚刚这个男人来头不小。她一个助理都有这么大的派头了,那这小姑娘的来历还会得了?要是他们刚刚能帮衬着说点话,说不定还能因为有“帮扶之恩”得到鸡犬升天的机会,现在好了,只想着明哲保身……
果然人生,最重要的还是要站对队伍。
……
饭后,那东老板左一个“多多包涵”,右一个“美言几句”地把桑未眠他们送出来。
他这一晚上又是陪酒又是道歉的,对面这两人一滴酒都没沾,全程保持“我们没放在心上”但却“把你记在阎王生死簿”上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慌张的很。
直到最后,那男人才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翡翠扳指,轻飘飘地对着一旁的姑娘说:“你这簪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