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下意识看杨娟和应禾勇的脸色。
杨娟神情复杂,“这要传出去,你不用拿奥运冠军都是村子的名人,将来三十年还有人在说你的闲话你信不信?”
“那他们要说就说好了,反正我们又听不见。”
“你没想想我跟你爸?”杨娟眼神落寞,“你走了我们还在这里,可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没有人真喜欢看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应小澄一个傻小子,当了个谁都不看好,以为不会有前途的运动员,17岁当了全国冠军,还到了西山这样的大城市立足,将来可能是世界冠军,奥运冠军,前途无量。
人前一套羡慕,夸奖,人后一套可就等着看你掉下来,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好好的儿子跟别人家的儿子搞在一起,难听一点说那叫断子绝孙。不管应小澄多有出息都是要被人骂的,骂他不要脸贴烧饼,当儿子不孝顺。
杨娟受不了这个。
“你们可以来西山。”
应小澄一再惊讶地回头,发现今晚柏浔很多话虽然出人意料,但每一句都挺管用的。
他提出了杨娟和应禾勇不敢想的可能,离开这里不就好了?这里除了田还有什么需要他们的?应小澄人在西山,他们在西北,一家人难有团聚的时候。那他们也到西山去,跟着儿子享福,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可是我们宿舍不能进外人。”应小澄说。
“住我这。”
从不允许陌生人,外人进入自己房子的柏浔,说了句应小澄都觉得难以置信的话。
柏浔看着杨娟和应禾勇,“不想跟我住也可以,我有其他房子。”
柏浔没有一本驾驶证,但他有很多房产证。除了悬铃木的洋楼,其他主要是柏建林帮他打理,大多是租出去了,每个月都能收到租金。
杨娟从不知道他家底如此厚,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应禾勇说了句话。
“你当我们在卖儿子?”
应小澄皮都绷紧了,一脸紧张地看着面对墙壁的应禾勇。
在他的记忆里应禾勇是一个人缘很好的老好人,村里谁家有事都爱找他帮忙。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应禾勇跟人说话这么不客气,好像下一句就要骂人了。
杨娟也紧张地扭头,轻推了一下应禾勇的肩膀,要他好好说话。
“我不是要夺走他。”柏浔说。
应禾勇有自己的无法接受,“你可能很有钱,想要什么都能买,但应小澄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给钱给房子,我们就能把他给你。”
空气仿佛又一次凝固了。
只有柏浔没有感觉到,“我不是要买走他,这只是一个建议,你们可以不接受。”
应小澄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爸妈,你们不接受吗?我挺想你们到西山来住的。”
应禾勇有点生气,“过去了,住别人家,吃别人家的?”
他不是嫌弃应小澄没出息,只是听出了应小澄的胳膊腿都进别人家了,话里话外都没拿自己当柏浔的外人。完全是泼出去的水了。
“我有工资,你们吃我的。”
应禾勇没声了,杨娟忍不住说:“那不还是住别人家?”
应小澄低头小声说:“他又不是别人。”
杨娟臊得慌,“这话你放自己心里就行了,别说出来,叫人听见笑话。”
应小澄看柏浔,“我说错了吗?”
柏浔摇头。
应小澄看着父母说:“我都已经决定要跟他过一辈子了,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就应该住在一起吗?”
杨娟突然从他的话里意识到,应小澄并不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他们。不论他们接不接受,应小澄都没有打算要跟柏浔分开。
应禾勇也发现了,脸色铁青,但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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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应小澄不被允许睡折叠床,他被杨娟拉进了土炕那屋。打算应禾勇睡中间,三个人挤一晚。
应小澄长大后就没跟父母睡了,翻来覆去的不习惯,“要不我还是出去睡吧。”
“不行。”
杨娟的声音从土炕的另一头传过来。
应小澄叹了一口气,“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你们也睡不好。”
“你睡你的。”
“我睡不着。”应小澄心里说不出的别扭,总想着一门之隔,孤零零睡在折叠床上的柏浔,“难道我和男人在一起,就不是你们的小澄了吗?”
应禾勇已经闭起眼睛,杨娟也不想再说话了。
应小澄很少跟他们聊心里话,尤其和柏浔有关的,更是从未说过。心想可能父母的记忆还停留在他们小时候,觉得两小孩儿懂什么。
“我不是一时冲动,我也没觉得我离了他就过不好,我就是更喜欢有他的人生。”应小澄对未来的蓝图是这样的,“我想趁着还年轻,多努力努力,将来被选进国家队,参加奥运。如果我老了跑不动了,能当教练我就当教练,当不了我也有别的路子,反正肯定饿不死。”
土炕的屋子静悄悄的,好像除了应小澄都睡着了。
“奖金工资这些我都好好存着,没乱花,要是能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