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忽而手往她额上一摸。摸到时脸色又难看了一分,果然,她的额上烫极,连怀疑都不用怀疑就能确定,她发热了,好端端的突然就发热了。
崔厉盯着她。
连梨被他盯的眼眶一湿,莫名的,此刻在他跟前觉得委屈极了。往他怀里一埋,抽泣,“我梦到我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他们拿带铁勾的鞭子抽我,一遍又一遍。”
“还不给我个痛快,一心折磨我。”
“我好疼好疼。”
说着,更是委屈,泪眼模糊抬头看他,肩膀轻轻颤着,她还握着他禁锢在腰上的手往背上摸了摸,手指缩了缩,“背上全是血,身上每天都有新的伤口。”
“我实在是疼的受不住了。”
“后来看到您竟然出现在跟前,这才求您给我一个痛快。”
说到这时,模糊中看到他的脸好像突然黑了下。连梨心想自己应该是眼花了,还要继续往下说。
她也迫切的想和人说说话,缓解心里的慌怕,但下一句还没说出来呢,便看他不悦的收紧了下手臂,垂眸睨她,“看到我,第一反应是叫我给你个痛快?”
她不知求救,不知叫他放了她,只是叫他给她个痛快?崔厉脸黑。
嘴角更是抽了一下,有种想给她一个暴栗的冲动。他在她梦中,便是如此形象?
连梨:“……”
瞄他一眼,眼泪都收了一分。
慢慢的,她吸了吸鼻头酸意,再次往他怀中偎,小声,“梦中您不识得我,看我很陌生很陌生。”
“后来实在是绝望,才突然咬舌。”
以后是不敢了,梦中疼就疼些罢,她忍忍,等醒了也就一切都好了。
嘴巴抿了下,她抬手抹干净眼泪。抹时,另一边脸颊一暖,他的手帮她揩了另一边。
连梨弯了弯唇。
看他一下,总算觉得梦中那块阴影远去。
她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心想幸而他今晚好像不忙,能得空回来,否则她刚刚……
嘴巴抿了一下,再看他一眼,轻轻搂上他脖子靠过去。
崔厉手下意识也紧了,顺势把她往怀中搂。同时,另一只手往她额上又摸了回,她身上好像更烫了。不知为何莫名起热。
沉默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忽地把她放下,他下地去让人打盆冷水来。距离辛貔过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得先让她把热度退下去。
可这时,手上却被她一抓,她定定看着他,因为刚才哭多了,声音里还难以避免残留哑音,似呓语一般嗡里嗡气,“您去哪?”
“时辰还早的,您这便要去早朝了?”
连梨手指不知不觉抓紧,微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看他。
崔厉被她抓紧手的那一刻顿了一下,旋即,目光深深看她。她被一吓,倒是粘糊许多。
嘴角勾了一下,过来把她紧紧一抱,薄唇在她发顶亲了亲,“我去叫人打冷水来,在辛貔来之前,你先敷额退退热度。”
说完,把她脸又从怀中挖出来,在她嘴角重重吻一下,快步又往外走。
步伐比前一次要快上许多。
连梨笑了笑,不知觉摸了摸唇,这回心里安定了许多,躺在床上等他回来。他回来的很快,凉水也同样来的很快。
他回来才不到片刻,就见寰叶已经带人匆匆端着水进来了。
寰叶手脚麻利的打了块湿布,快步过来搭到她额上。搭好时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榻前的大人没给她这个机会,她才把湿布放到姑娘额上呢,便见大人手一挥,已是让她带人退下去。
同时一句淡淡吩咐,“辛貔过来了就直接让他进来。”
寰叶也就不敢多留,“是。”
她悄悄退下去。
崔厉在她退下后,看了看敷着湿布的连梨。她躺在那,脸颊微湿微红,唇上也红,估计热的。他皱了眉,心想她这病还真是来得气势汹汹。
连梨在他站着看她时,手指伸着拽了他一根手指,“大人,您先歇歇罢,过会儿我自己会起来换湿布,您明日还要早起呢。”
但崔厉倒是没听,他只是在她榻前坐下,还伸手探了探她的脸颊。
眉又皱了,眼神沉沉看她。
连梨明白他估计是担心她,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轻轻又扯了扯他的手指。这一扯,她的手被他整个包住,他的掌心温温的,覆着她的手掌,很让人安心的力度。
当然,要是他不把被子在她身上掩的一丝不漏那就更好了。
就在刚刚他握上她手的功夫,他提了她原本只虚虚盖在腰腹上的被子,直接把她整个覆盖住。
而且他的手这会儿也撤了,压严实了被子,目光看着她说:“捂捂汗。”
连梨:“……大人,被子很热的。”
崔厉:“就是要热,才捂的出汗。”
连梨叹气,行吧。不一会儿,她身上便出了汗。同时她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了,有种想睡过去的感觉。
可她不敢睡了,眼睛一睁,撑着又打起精神。
崔厉起初没发现她在强撑着不敢睡,是在几次看到她眼睛都要眯上时,却又忽然睁开,而每每睁开时,眼睛里都有一丝不对劲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