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瞬甚至想过,或许当初她还不如葬身那场火海,起码能死个痛快。
但她旋即又摇头,咬牙摇头。
她不后悔,他们如此欺她,她不后悔!心想疼吧,疼至极限了她总归会死的。
而她的生命也确实好像终于要到了尽头,在他们又一次用那条铁鞭抽打她时,她没有再惨叫过一声。
因为她觉得她快要死了,终于,终于!
只要再有两鞭,只要……她甚至笑了笑。
笑时,还看到那狱卒表情似乎惊恐了一瞬,他应该是在觉得她笑得惊悚,又或者难看。
连梨无所谓,她闭目,静静等待死亡。
可她等了一会儿,最后两鞭却迟迟没有落在身上。她心里忽然害怕,心想怎么突然断在了这。睁眼着急看去,想说话激怒他,让他给她个了结。
不过这话没能说出口,因为她好像明白那两鞭为何迟迟没有落下来了。
就在十几步外,这血腥恶心的地方多出了几个人,最当先那个,是崔厉。
在他之后就是应恂,应恂之后还有几个人,但他们是谁她看不清了。
因为从看到崔厉那一刻,她的眼眶就已瞬间模糊不堪。
眼泪流的止也止不住。
她心想这果然是不真实的噩魇,不然怎么还能见到他,怎么还能见到他……
她哭得泣不成声,甚至浑身发颤。
如此哭恸,身上的疼被牵扯的更加剧烈,满布血痕的囚衣已看不清原来颜色,血花沾满每一处,处处鲜血淋漓。
连梨的哭到最后也摸不清是因为疼还是因为看到他那一刻的难过。
她只知道她现在鼻头的酸意怎么忍也忍不住,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哀痛全部无声哭出来。
但,渐渐的她也发觉了一丝不同,她抽噎了下,抬起模糊不清的眼睛仔细看崔厉。
这一看,果然见他眼中只有陌生,甚至……无动于衷。
是,他对她无动于衷。
连梨笑了下,难过的笑,不知怎的,心里这一刻似乎要被一种名叫难过与绝望的情绪淹没,继而埋葬,让她连挣扎也无力。
而此时,她还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烫很烫,她知道她是发热了,那鞭子上的铁钩那么脏,她迟早会死于此。
终于来了,她也总算能死了。她的笑意更大了,她开了口,看向眼前这个男人,“大人,您能不能让他给我个痛快。”
只要再有两鞭。
“让我死个痛快吧。”
“我太疼太疼了。”
眼睛里的泪珠一回又一回破碎,这一句时,嘶哑之音已泣不成声。
她真的太疼太疼了,明明最初她只是被迫反击,明明是他们不给她活路,最后却还要如此折磨她,让她死也死不成。
她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更难过了,心想他连这也不答应吗。
咬了咬牙,牙尖一狠,重重朝舌头咬下去,她早上听到过路的狱卒说,牢里有个人咬舌自尽了。她心想,那她也试试吧。
她真的受不住这样的疼了,牙齿咬下时没有留一丝余力,只待碰上了舌尖就整个咬断,让鲜血灌满口腔。但她正颤抖着发狠时,忽然,下巴被人狠狠压制住,他压制她压制的极用力,她甚至都觉得自己的下巴被掐疼了,旋即,还听到一声怒,冲她冷戾:“你疯了!”
又紧接着听到一声喊,“应恂,去叫辛貔!”
连梨吸吸鼻子,他不肯给她个痛快,她要死,他这时却还拦着。
身上疼痛难抑,颤抖着手想推开他的手掌,但这时,忽觉腰上重重用力,同时耳边声音越来越大,她被人用力摇晃,“连梨!”
连梨一懵,懵愣时,耳边声音还在继续,她也终于回神意识到,这几声并非牢里的崔厉发出的,这几道声音来源于她身边。
她痴痴愣愣的睁开眼。
才睁眼,便觉眼睛沉重而酸涩,而她的眼睫眼眶,也明显是湿的。
眼睛轻轻转动一下,下意识看着崔厉。
其实不必她特地去看,因为一睁眼她便已撞见了崔厉的目光。他的眼中有怒又有冷,还有着急和担心,沉重凝黑的在看她。
看到她醒了,他眼中好像有那么一丝放松,但也仅仅只有一丝,视线中,便见他的唇忽而冷冷一绷,似乎在忍着什么怒气一样,同时,他还把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捏的更紧了,紧的指骨都绷的泛白。
连梨有些懵然他为何如此,但下一息,她怔了下,只见他似乎压抑不住眸中的沉意,声音又紧又绷的斥来,“你不要自己这条命了!啊?”
“你当你是铁作的舌头,刚刚咬下去,让你以后都变成哑巴,哭都哭不出来。”
连梨懵懵的还是有点怔,但缓慢的,也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原来她梦中太痛,生了死念那刻竟是连在榻上也作了同样的动作。
若是没有崔厉捏住她下巴,现在只怕……
心中忽然一阵后怕,眼眶一下湿了,忽然手一抬,紧紧抱了他,缩在他怀中,肩膀在他怀里已经隐隐颤抖。
“大人……”两个字颤不成音。
崔厉的嘴唇绷的更紧,心中的冷怒却在这一刻已化作了别的。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