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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和她那么像,是深得像大海一样的蓝。

卡尔森说过我有一双很像她的眼睛,原来是真的。

我简直是个缩小版的她。

她可真美啊。

啪嗒一声,我被这微弱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

原来是我的眼泪落在了报纸上。我赶紧伸手去擦,可眼泪还是迅速湮没了下去,模糊了报纸上几个字迹。

我抬起头,才发现他们三个都围在了我旁边,正担忧地望着我。

“……我从来没见过她,所以有点激动。”我干巴巴地试图解释,凯瑟琳急忙接话:”你可以把这张报纸带回去,维拉。”

我或许应该推拒一下,因为这是凯瑟琳家长期的收藏。但某种深刻的感情和思绪阻止了我要说出的话,于是它们到了嘴边,变成一句:“……谢谢。”

亚伦和凯瑟琳对视了一眼,为了给我留一些空间离开了。但塞德里克没有走。

“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维拉。”他认真地望着我说道。

“是啊——我甚至也是刚刚才发现的。”我扯了个笑,视线粘着照片上捧花大笑的女人不愿意离开。

一个温热的身体贴着我坐了下来,是塞德里克。

室内有些昏暗,我们挤着坐在几堆高高的报纸中间,像是被它们守卫着。除了不远处传来凯瑟琳和亚伦爬上爬下和翻动纸张的声音,我只能听见塞德里克在旁边轻轻的呼吸声。

很安静。

“我以为我不需要妈妈也可以。”好半天,我听见自己颤抖着嘴唇这么说,“我试过去找她的照片、找她的资料还有家庭,但什么都没找到。”

“原来一个人要消失,可以消失得那么彻底。”

小时候每次问起妈妈,卡尔森的表情总是沉静而没有变化的。

”我们分开了,维拉,就那么简单。”他望着我,我看不出他眼睛里有没有伤感,“我会将你好好养大的。”

久而久之,我就不再问了。

似乎我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有妈妈的生活——有些人天生就是孤儿,或者没有父亲,或者没有母亲,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这很合理。

直到这一刻,看见他们相依偎的照片,看到关于妈妈的介绍,我才发现——

原来我那么想要了解她,这种感觉如此强烈,而且从未停止过,像澎湃的海水未曾止息过的拍打着礁石。

它们在这一刻如此汹涌地翻滚上我的胸口,灼烧着我的心脏和胸膛,几乎要将它们烧成灰烬。而眼泪又往回流,于是灼热中又带了一些让人难以忍受的酸涩。

她爱我吗?如果不爱,她为什么生下我;如果爱,为什么十几年未曾相见?

或许这些实在是让人厌烦的问题,但它们盘旋着,盘旋着,在我脑海中,让我头晕目眩。

等我缓过来一些,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了。

“你有没有在图书馆找过你妈妈?”亚伦突然问道。

“图书馆?”我疑惑,“没有,她只是个普通人……”

“或许她并不是呢,维拉。”亚伦凑过来,“你看——我刚刚想起来,莎莉斯特.坎宁,坎宁,是法国一个著名预言者的姓氏,或许你妈妈是她的后裔。”

我惊讶得张大了嘴。

凯瑟琳拿着一张报纸跳起来:“真的吗!我们可以回去一起查,图书馆那么大,总能查到什么吧?”

塞德里克也露出明亮的笑意来:“没错,我们将图书馆翻个底朝天。”他鲜少见这样孩子气的模样。

“对了,我们还找到了你的生日报,维拉。”凯瑟琳想到什么,将她手上的报纸递过来,“哎呀,刚刚有点激动,不好意思。”她试图抚平报纸上被她捏出的褶皱。

我接过来,四双眼睛一起盯着报纸看。

“1978年5月23日,挪威发现了几匹刚出生的格拉灵,格拉灵是飞马的一个品种,近年来濒临灭绝,这几匹新发现的格拉灵为神奇动物保护事业注入了一剂欢欣剂……”我轻轻念出上面的文字。

“是关于神奇动物的!”凯瑟琳语调上扬,像在唱歌,“太巧了维拉,命中注定你就是为这个事业而生!”

命中注定。

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和这个单词密切相关。究竟什么是命中注定,命运的轨迹是否在地球刚刚诞生时就随着粒子的运行而得以代代确定?

我不知道。

我现在只能感受到他们三个人同时伸过来,握住我的手。那么温暖而坚定。

我在半空中晃悠颤巍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带着无可奈何的空虚,和一点迷惘。

但终究是落了下来。

第15章 这可是客迈拉

我们后面又在凯瑟琳家吃了午饭,玩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们开发出了各种各样的玩报纸的方式,塞德里克和亚伦后来甚至在比赛背报纸——我和凯瑟琳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游戏形式,对谁来在裁判这件事你让我我让你。

最后我猜拳输给了凯瑟琳,含泪做裁判。

凯瑟琳则美滋滋地做其他事去了。

在凯瑟琳家的一天,我们甚至没走出这个收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