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口感最佳,请三位头领品尝。”
祁遇詹从思索中回神,端起茶碗,手指略过碗底后蓦地一顿,看了纪二和方头领一眼,随即抬袖遮面抿了一口,把茶碗放回了桌上,低头看着茶汤道:“茶香浓烈,一牙一叶,入口醇柔,是极品,但这沏茶的手艺更是如臻化境,不知张某可否有幸一见。”
“这……”何楼本想一口答应,但想起林观和少爷手下见面很大可能会起冲突,一时有些迟疑。
祁遇詹站起身躬身抱拳,道:“何侍从,不知有何难处,是这沏茶人不愿见我等粗人?张某也是个爱茶嗜茶之人,只求能与沏茶人切磋一二,若沏茶人不愿来,张某过去也可。”
“张头领,使不得使不得,您这是折煞小人。”何楼侧开身,连忙摆手,心里叹了一口气,林观和他负责少爷,往后时日早晚要见,不如趁着现在大人在时,或许关系能缓和些,“三位头领稍等,小人这便去请。”
一时左厢房又陷入了安静。
正位书房却截然相反,从两人进门,声音便没停过。
时仁杰刚一坐下,看着铜壶漏斗道:“这个时辰来,看来是已经用过膳了,为父巡查各地这一去就是十几日,离开前还想同你用个早膳说说话,看来也是来不及了。”
不用允许请让,时未卿径自坐在了椅子上,低垂视线:“父亲有什么话,说便是,儿子听着。”
“你现在哪有一点哥儿的样子?”离开前时仁杰不欲和时未卿争吵,而且院中还有外人,家丑不可外扬,压下上翻的怒气,缓了缓,语气温和地道,“这些年你我父子二人见面越来越少,你好不容易归府,为父又要外出,你就同为父是这个态度吗?”
时未卿不为所动,嘴角扬起勾出一抹冷笑,“是父亲先前多翻阻挠,父亲不会做过便忘了吧。”
时仁杰被顶的,心里生起了堵塞之感,第一次发现他的儿子长大了,已经羽翼渐丰,将座上之人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看着艳绝如画熟悉又陌生的眉眼,目光停在了他的手上,“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时未卿手指拨动蝴蝶结,不知想到什么,眼中略过点点星芒,缓和了语气,依旧是不冷不淡的模样,“不劳父亲忧心,已经好了。”
有些事现在才说,已经迟了,而且他已经找到了此生最重要的人,不会再奢求那微末的父子之情。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时仁杰没有再多说,因为一时半会说也说不清,铜壶漏斗一滴一滴漏下,距离出发时间越来越近,他了解自己儿子,担心他在时府不安分,便道:“卿儿,好好准备待嫁,你的那些手下,以及青楼和酒楼便会安然无虞。”
又道:“你未来夫君是个品行端正温和风雅的人,仕途无量,你与会是一桩好亲事,不管是为妻还是为妾,都要比大多哥儿日子好过,好好听从嬷嬷教导,不要辜负了为父的苦心。”
时未卿扯了扯嘴角,将嘲讽隐了起来。
凌非何的人品性情,他早从祁遇詹那里知晓,或许事是好事,但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违背意愿胁迫强制成全亲事,对他来说再好也无用。
时仁杰见他侧脸神情平静又没反驳,只当是身为哥儿的羞涩,默认了,“对了,还有你带回来的人,未免冲撞府里,为父……”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时未卿辨别出声音来自左厢房,意识到什么,猛地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第061章
时未卿站在门口, 房内的景象一览无余,矮桌侧翻糕点瓜果散落一地,祁遇詹三人倒在地上背对着房门, 不辨生死。
房内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在印证时仁杰说了一半的话。
静静躺在地上的身影, 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袭向了时未卿, 他脑中嗡地一声,骤然一片空白,跨过门槛时眼前一黑, 及时扣住门才没有被绊倒。
“少爷,小心。”回来的何楼见此,上前几步扶住了时未卿,一脸担忧,看清里面情况后,神色大惊,“这……这是怎么了, 小人这就去叫府里大夫来。”
脚步声离去, 须臾之间回过神, 时未卿指尖扣紧门扉, 强迫自己冷静,不能乱了手脚, 若是假意中计,还需要他配合下去,若是没有防备住……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以父亲的手段,那样的结果一定是他不能承受的。
时未卿撑着门直起身, 拂开跟在他身旁的何楼,背着门口跪坐在了祁遇詹身旁。
见他周身没有伤口没有血迹, 倾过身体秉着呼吸将手指颤抖着送到鼻下,感受到鼻息了心中的恐惧才散了一点。
他不能确认到底有没有事,但只要命还在,就一切都能转圜,握住温热的大手,时未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声呢喃的话不知是说给躺在地上的人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没事的,会没事的。”
这道声音里是藏不住的不安,祁遇詹听后心里一紧,来时马车上已经商讨过,若是察觉有异会便宜行事,他那么聪明不应该会没发现。
然而他忘了,有句话叫关心则乱。
祁遇詹确定只有时未卿在他身旁,借着衣袖遮挡,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
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