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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会说这句话。

到了十六岁,奚子缘步入成熟阶段,他喜欢上邻居家的孩子。那个孩子是一个omega男性,和奚子缘同龄。得益于omega保护政策,邻居的父母不敢在孩子面前透露任何丁点儿违规内容。也因此,奚子缘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只有那样,才会感觉自己是一个人。’

奚子缘还在完成高等教育时,聪明、瘦弱、阴沉,总是被霸凌的对象。而邻居家的孩子却是闪闪发亮的学院之星,他是学校里唯一的omega,爱笑、礼貌、可爱,每个alpha都想和他约会,没有人不喜欢他。

奚子缘也喜欢他,很病态地喜欢着他。

那个孩子或许是青春期的虚荣心作祟,诸如‘连奚子缘这样的怪咖都喜欢我’这样的得意心理,或许也是真正喜欢奚子缘的……可生长于那样的家庭,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对待感情,于是他也就学着父母的样子,将奚子缘当作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奚子缘很听他的话。哪怕奚子缘成为他的母星里第一位考上最高学府的学生,来到首都星,彻底脱离了父母和邻居的控制后,他依旧对那个omega言听计从。他就像是心甘情愿地做一条供他驱使的狗。

他们们保持着长达数十年的畸形爱情关系。奚子缘被他主宰着。甚至可以这么说——

他是奚子缘人格上的主人。

奚子缘当初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决定因素,不是他多喜欢我。拜托,我那时都四十多岁了,真没这么大的魅力。决定因素完全是当时他的初恋心情不好,要奚子缘滚开,‘你恶不恶心?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不要跟一条哈巴狗似的围着我转!’为了达到那位口中的‘有自己的生活’,奚子缘和我结婚了。

“那些事情很难猜吗?”莫亚蒂嗤笑一声,“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

“听着,莫亚蒂。我明白你很难感同身受,但至少——至少你应该尊重。就算是政敌,也绝不会用对方母亲刚去世这样的事来攻击他。”

我说,我对莫亚蒂的话感到糟糕透顶,“这是最基本的人性。你不能这么残酷,莫亚蒂。你刚刚的话让我难以接受。”

“我能。”莫亚蒂掀开眼,静静地望着我,“我就是这么残酷、恶心,让人作呕。”

他说。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摒弃了往常的漫不经心和难以捉摸的雾气,那双蓝色的眼睛,冰冷得如同死亡。

“妈的!我说你不能你就是不能!!”我一巴掌糊了过去,一个大比斗直接把莫亚蒂带走。

莫亚蒂被我打懵了,“噗通——”一声趴在地板上。他扬起那张漂亮的小脸,呆愣愣地望着我。而我背着光,满脸阴翳,像个封建大家长一样居高临下。

“还残酷、恶心、让人作呕呢!小小年纪,谁教你说这些的?腿给他打断!”我勃然大怒。

第8章 我的第三任前夫(二)

自五十三岁成为社会评估科研员(又称:星际社工),这十五年以来我辗转于各种各样的飞船、星球上。

期间,我倒是恰好遇见过几次我的第二任前夫,他退休后就四处旅行,我还以权谋私,搭过他好几程。我也和我的第一任前夫见过几面,都是工作上面的事。

算起来,十五年里,我的三位前夫中,唯一没和我见过面的只有奚子缘了。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不过作为星系警视系刑事部的骨干成员,奚子缘属于自己的时间着实不多。我们的联系通常都是相互给对方留下简讯。我到那些原始星球出差,信号不好,接连好几个星期联络不上都是常事。

因此,我还想过四十八岁的奚子缘会是什么形象。比如,他会被警视厅那个油头爱好者厅长强迫地梳一个偏分油头吗?还是会被刑事部的前辈们教导要显得可靠,于是总是在制服外套下规规矩矩地穿着西装?

但这些幻想在再次见到他时都烟消云散,我很惊讶地发现,奚子缘几乎没有变化。

打开门,站在门口的他依旧有着一头黑色的、海藻似的卷发,蓬松又有点杂乱,稍稍挡住眼睛;浑身肌肤依旧是粉白皮,白里透粉,连指甲尖尖都是粉的;就连穿衣风格都依旧是卫衣、运动外套、牛仔裤、板鞋和一个挎在肩上、乖乖的帆布包。

帆布包鼓鼓囊囊的,绿油油的大葱还冒出了头。

他对我笑,左边的梨涡乍现,笑容也是一如既往的腼腆。我不由得晃神。

四十八岁的他和二十多岁的他简直毫无区别,他那张脸上甚至连皱纹都没长几条,依旧是满满的胶原蛋白——以至于我甚至产生了一种时间倒流的错觉——仿佛回到了我和他那段五年的婚姻。

那五年,每一天的黄昏也正如眼前这般,奚子缘总会在下班后去一趟菜市场,买满满一个帆布包的菜。我一打开门,他就站在门口冲我傻笑。我问他今天在警视厅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如现在这样,游移在半空,他会不自觉地搅着手指,老实地回答我说:

“没有的。大家都知道我有自闭症,对我很照顾。”

一瞬间,他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过去与现在重叠,我重新降落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