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洄,贺怀霄才会相信夏侯泰,收下凰羽金认真淬炼。
“没有想到,送出凰羽金,回来还能收到仙泪星铁。”夏侯泰长笑。
当年他和顾澜生说好要一点仙泪星铁,边角料也好,他都要。顾澜生答应说若是铸完剑还有剩余就给他,可没想到用了个精光。
夏侯泰记了好久,却又不能说什么。
幸好他仙泪星铁并不是他必要的材料。
一般而言修士只会祭炼一件本命法宝,很少会像夏侯泰这样祭炼两件。外人不知道的是,捭阖悲天卷其实是可以和噬魂盘结合使用,是专门配合夏侯泰夺舍的法宝。
噬魂盘转动,无数细白的丝线抽出,每一根丝线上缠绕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捭阖悲天卷展开绵延千万里,人影于丝线头部引导丝线,如同刺绣上下穿刺长卷勾勒一道道阵法刻痕,生成无数个符文。
一道道光芒涟漪散开,之前被夏侯泰用噬魂盘一击毙命的元婴金丹修士缓缓站起,眼神空洞,肢体僵硬,呆愣愣地望着前方。
人影乘坐丝线从高处跃下,从天灵盖钻入这些早已死去的修士身体内部,晃晃荡荡地抬起一只脚,举起一直胳膊,蹦蹦跳跳地转圈。
一声尖利的鸟鸣响起,一只白鸟从捭阖悲天卷中飞出,叼起一个修士的身体张嘴吞入,黑犀摇摇摆摆踏出,即使丝线早已调动这些尸体给黑犀让路,还是有不少被一脚踩碎,血花骨头四溅。
捭阖悲天卷遮天蔽日,天地一片昏暗,火雨落下,地面瞬间化为焦土。
“我想你好像搞错一件事了,在铸成定光剑以前,我还有一把剑。”
贺怀霄于虚空中抽出碧光剑。
比起定光剑,这把剑看着实在是过于灰扑扑不起眼了,但这把剑是真真正正陪着他长大的剑。
贺怀霄把之前取下的剑穗重新缀到碧光剑上,挥出一剑砍断飞舞的丝线。
还是和以前一样锋利,用起来一样得心应手。
夏侯泰冷笑:“那又如何,这也改不了你不过是个元婴的事实,就是顾雪洄……你们这些天才体质的越境能力确实可怕,可只要没到大乘,对我来说,你们和那些死去的元婴金丹没有区别。”
刚从捭阖悲天卷出来的孔连方心有戚戚,他之前还想着夏侯泰特意留他一命做什么,现在不用想了,夏侯泰估计是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是死是活,只是夏侯泰一瞬间的念头。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和我这么废话,留着我不就是想要我的身体,夺舍后再修炼成就你的长生大道吗?”顾雪洄握紧清霜剑,“这么多年的谋划,就此功亏一篑,想必你不会甘心的吧?”
“我还没有失败。”
夏侯泰手一挥,捭阖悲天卷与噬魂盘融为一体,丝线编织成透明的幔帐从高空垂落到地面。
“云鹤城,我的云鹤城!”
丹绮一回身,看到的就是被阵法围困住的云鹤城。
捭阖悲天卷遮掩天色。低境界的修士有所察觉,知道是深不可测的大能在施展神通斗法,却依旧无可奈何。完全没有修为的凡人却毫无所知,只以为是有什么灾祸即将降临,惶恐不已。
被修士斗法波及,对凡人来说确实是灾难。
不管夏侯泰有意无意,在捭阖悲天卷的阵法笼罩下,他们确实逃不掉了。
一团一团天火落下,附着燃烧一切,不过眨眼间,云鹤城就沦为火海,火海中不时就扑出一只异兽,有的时候一只猛虎,有的时候是巨蛇,有的时候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人就没了。
悲怆的哭声震天,凡人不明所以,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人说这是天罚,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想要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城内的护城河掀起黑色的浪花,吞噬每一个靠近城门的人。种植在护城河旁的梨花树黑褐色枝桠狰狞,垂柳枝条抽长,不断挥舞鞭打那些在巨浪中想要求生的人,将他们一个个打落入黑水中。即使侥幸能从逃生到护城河对岸,也会发现城门明明开着,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地面会突兀探出一条尖利的石柱,将人拦腰扎穿。
匆忙赶回云鹤城的丹绮看着这一幕,悲痛得几欲昏厥。
她直接冲入火海,却一头撞在一道透明的屏障上。
城里的人看不见她,运转的阵法发现有外物攻击,里面的白鸟立即转移目标,朝丹绮冲来。
白鸟冲出屏障,尖长的鸟喙啄食撕扯,丹绮爆发出高亢的鹤鸣。她整个人都被白鸟包围,没有人能看到里面的场景,只能看到一丝蜿蜒的血流滴下,伴随几根黑色的羽毛。
鹤鸣逐渐变得凄厉,血越来越多。
一只鲜血淋漓的巨大云鹤振翅从中飞出,再次冲向云鹤城。
云鹤的头撞在透明屏障上,屏障纹丝不动,云鹤头部血流不止,长喙染血,伏在屏障上张开翅膀,不断敲击拍打。
她用尽她所有的攻击手段。
云鹤城外的一处角落,白水迹抬头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真有意思啊,人族一直看不起的妖,比人还重情,她比任何人都想要保全这座城,而你们只想要满足一己之私,不会顾虑别人的死活。”姜榭摇着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