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有点抬不起头啊。
在乡下这种地方,还不知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子呢!
但是陈妈妈也不傻,在家一琢磨,自己儿子肯为小珊做这种事,那必须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啊,而且是相当的有意思!
这就被动了,所以她在周艳面前根本就没说什么重话,只说是两个孩子不懂事,让周艳两口子看着办,搞得大姑都不好发脾气。
第二天镇上的税务专管员刘阿姨,找到何常山“顺便”聊了一件事,她感觉黄泗和何珊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又知根知底,为何不撮合两个孩子呢?
刘阿姨是陈妈妈的同事,今年四十出头,也算是陈妈妈带出来的半个徒弟,很显然就是陈妈妈托她来探口风的。
何常山觉得这个主意也可以考虑,如此一来不仅钱不用还了,还能额外要一笔彩礼。
小胖家在镇上的条件很不错,其父当年是看守所的所长,陈妈妈是税务所的专管员,两口子都是国家干部,而且干的都是肥差,应当颇有家私。
小胖的父亲虽然去世了,但母亲依然返聘到税务所上班,他本人的工作听说也不错,家庭没有负担……至少在媒人眼里,条件完全配得上何珊。
话虽然这么讲,但姑父也没松口,既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只道过年再说。
不料何考今天回家,说是已经把钱还给小胖了,那么如果此事能成,有些条件就需要重新谈了。
姑父单独找何考说了这么回事,那边大姑已经把何珊拉进屋里了。
姑父问何考怎么看?何考想了想道:“这事你不要问我,我说了不算,得问小珊和小胖的意见。
如果他们自己愿意,你们也没必要拦着,如果他们自己不愿意,就没必要强行撮合。”
何常山:“我是想问问他家的情况。”
何考:“他家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
何常山:“我是想问问黄泗本人的情况,你和他是一个单位的,知道的肯定比我更清楚,他现在一年能挣多少啊?”
何考:“拿到手的六十万左右吧,他在单位可是我的领导,也是技术骨干……”
何考说的是实话,此刻却有些意兴阑珊。
何常山的反应有些惊讶,还想多问些什么,何考却果断告辞。他给车加满能量,然后一路向北离开了栖原。
这个时间,不少高速公路上的车仍然很堵,但是偏僻一点的省道上却很通畅。何考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却没有特定的目标,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姑父不找他说这件事还好,说了之后他就更想躲清静了,因为他清楚大姑一家有多难缠,过年期间还不知会整出什么节目。
难怪小胖的反应那样奇怪,小胖既想躲,又不想躲得太远,所以才会主动申请春节值班,既不耽误回家吃年夜班,又能随时掌握“谈判”情况。
何考往北走,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点亮”新地图。他如果没有去过足够多的地方,那天也没法给两位长老做出那样一桌菜。
前一阵子他在栖原周边一带寻山觅水,但距离都不算远,基本上都在五百公里半径范围内,这次他打算尽量走远一些,争取留下更多的足迹。
南方他曾经走得足够远,不仅去了南花,还到了海外,直达赤道附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是坐飞机过去的,并没有留下沿途的足迹。
这次长假时间充裕,他选择了另一个方向就是往北,自己开车去领略更多维度的风景,也意味着他将来能随时到达不同气候、不同时节的地点。
阅历,包括见知与眼界,其重要性很多人都没有真正意识到。
比如丹鼎门五阶术士,号称知味人,又称采药人。人只有尝过,才能清楚味道。而采药人不仅能分辨灵药,还得知道什么地方才能找到需要的灵药。
何考哪怕不为别的,就算想弄口吃好的,也要能随时采摘到不同的新鲜物产。
乡下的年味似乎显得更浓一些,很多村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热闹,大白天就有不少人在放炮仗玩,令何考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驱车穿行乡野,冷不丁就听见田间地头噼里啪啦的一阵爆响,或望见不远处有五颜六色的火树银花在半空炸开。
爆竹礼花的声音,听起来和枪炮声很像,但广大东国人民的反应并不是抱头找掩体,而是伸长脖子看热闹。
乐在其中的人们可能并不是很清楚,这份轻松欢乐有多可贵……到了日落黄昏后,远处不时蹿出的烟花就显得更灿烂了。
何考将车拐进一条黄土野道,停在了一片丘陵中。他上山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不太理想,然后下山开车接着走。
如今很多地方的山林地、水源地,植被恢复得都很不错,但这一带的灌木过于茂盛,夜里地气偏阴寒,而且有不同年代的很多坟茔,不适合过夜。
何考最终停留的地方是一个风景区深处,落脚地离一条公路只有不到一公里,却山深林密、不见人烟。
不少地方都有这种特点,看似离人烟很近,平日却几乎不会有人涉足。
何考取了个垫子,背靠一株大树而坐,看上去就像是在发呆,却微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