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臭的,做了御史指定得到处得罪人,到时候岂不招祸?”
“你们懂什么。”
贾母笑着摇摇头,徐徐道:“姑爷能在巡盐御史那样的位子上一坐十几年最后立大功全身而退,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心性,绝非那等鲁莽没成算的。
这左都御史乃都察院的最高长官,可不仅仅只是监察弹劾百官那样简单,科举、大案、巡视各营、参与议折议政……管的事儿多着呢,是真正的实权衙门。
哪怕是索相那样的人物轻易也不太敢得罪了他,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身处这样的位子,想要整治哪个人都犯不上背地里弄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只需盯死了对方、挖死里深挖即可,那些当官儿的能不怕不恨吗?
人活一辈子谁能保证自个儿没有丁点儿错处?便是自个儿没有,个个家大业大枝繁叶茂,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是以,憎也好恨也罢,他们却又少不得都要尊着敬着些,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还能有点情面可讲。”
既有实权,地位还格外崇高,出门在外的她这个岳母自然也颜面有光。
只要不是那等没脑子的蠢货,便也没哪个敢轻易得罪他们家了。
“再则,你们以为协办大学士是什么?如今圣上叫他兼领,摆明意思就是说,只要他好好办差不捅娄子,正儿八经的殿阁大学士便指日可待。”
“难怪老太太如此高兴,原来竟是咱们想岔了。”
“不愧是咱们家的老祖宗,最是见多识广呢。”
“要说老太太的眼光也是顶顶好的,若不然当年怎么就挑中了姑爷呢?”
“依我看兴许还得是咱们家姑奶奶命格贵重,旺夫!掰掰手指头算算,自打姑奶奶嫁进林家后,姑爷是不是就顺风顺水一路高升了?”
“的确是这样,指定是咱们家姑奶奶带进门的好运气没跑了。”
“姑奶奶命好运好,说到底却还是老太太生得好,姑爷理当好好感谢感谢老太太才是。”
……
一众丫头婆子早已习惯了随时随地想方设法捧着老太太,全然不管自个儿说的这些话究竟有多厚颜无耻多可笑,只什么好听就捡着什么说,个个马屁成精了似的。
偏贾母还被她们捧得乐乐呵呵的,嘴里虽嗔怪着,却已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眉眼中的那股郁气眼看着都消散了许多,隐约流露出一丝春风得意的神态。
向来自认嘴巧也较为厚脸皮的王熙凤都插不上话了,坐在一旁听得满心尴尬,藏在鞋子里的脚指头忍不住动来动去,一整个无所适从。
听得高兴了,贾母大手一挥给丫头们都封了赏,顿时又引来欢喜吹捧声一片。
正在这时,报喜的那婆子突然一拍脑门儿,“对了,还有件事儿奴婢方才忘了说——皇上下旨将林家抬入汉军镶黄旗了!”
“什么?”贾母愣住了,舒展的眉头又缓缓蹙起。
众人虽不知为何,但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一时间全都闭紧了嘴巴不敢再笑闹。
邢夫人小心翼翼地关心了一句,“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抬旗不是好事吗?”
“好事?天大的好事能平白无故轮到你的头上?总要有个理由的。”贾母斜了她一眼,拧眉沉思目光闪烁不定。
忽而,懒散歪倒的身子猛然一下坐直起来,如同诈尸一般僵硬。
众人无不被吓得一哆嗦,有那胆小些的心肝儿都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老太太?”鸳鸯满怀担忧地轻轻唤了一声。
却见贾母面色发白,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又仿佛混杂着浓浓的惶恐不安,口中不断喃喃,“坏事了……坏事了……”
王熙凤心下一沉,忙上前坐到床沿上追问,“老太太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林家抬旗怎么就坏事了?究竟是谁坏事了?是林家还是……能牵扯到咱们家不成?”
“牵扯咱们家?恰恰就是咱们家坏事了!你可还记得大行皇后的遗物?明明是一家子嫡亲的孪生姐妹,正常人便是心底有个偏爱也不至于放在明面上做得那样显眼,那不是成心给人姐妹间下蛆吗?
大行皇后如何能不知这个道理?偏她就摆明了丁点儿不藏着掖着,姐妹二人所得一个天一个地。当时我便说这其中必定有不为人知的缘故,如今可算是知晓了,皇家分明是相中了大丫头,想将她赐婚给四阿哥啊!
我一再劝告老二家的,不知其中缘故暂且别急着瞎折腾,那蠢婆娘可好,全当作是耳旁风了!做出那样恶心人的蠢事……若叫皇家知晓……四阿哥那样年轻气盛的一个少年人,如何能够视若无睹啊!”
王熙凤顿觉眼前阵阵发黑,手抖得厉害。
那邢夫人已是面无人色,“蹭”一下窜起来直跳脚,“我早说那就是个面慈心狠的祸头子!又蠢又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迟早得拖累咱们全家一起完蛋!
眼下可是看清了不曾?我何曾冤枉了她?人家姑娘是什么样金贵的人物啊,她倒也敢肖想?自个儿活腻了想死就去死好了,连累咱们做什么?真真是个祸害啊!”
一阵捶胸顿足哀嚎骂娘。
若在平常,贾母早就要板起脸来训她了,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