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奔觉得今日之战令他受到奇耻大辱,但再大的羞辱也得活着才能报仇。所以,他率军退了。 在路过一片密林时,突然无数的箭矢射来,伴随着北国大军无数的惨叫声,贺奔惊慌回头,看到树上于少有几千人的徐家军前涌后继朝他们放箭。 北国大军本以为撤退就算安全,没想到还会在回函关的途中中此埋伏。这是突发事件,众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等到反应时林子里已经躺了一地的尸体。 今日率一万大军攻打大唐,出发前大将军提醒过,若对恃是陈国大军亦不必留情面,但厮杀要点到为止,好叫徐家军知道不论是什么人在北国大军面前都不堪一击,这是其一,其二还是愿意给陈国大军效力北国的机会,因为北国大军并未对陈国大军赶尽杀决。 若对恃的直接是徐家军,能赢下这一场战斗最好,赢不下来也不能输得太难看,毕竟仅凭一万北国大军想要拿下徐家军是不可能的。 贺奔的傲慢全然加注在这场战斗上,他想赢徐家军,想要在南宫鹤面前露脸。现在北国大军伤亡以千记,已是丢尽了颜面,但他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决不能真的恋战。只 是归途又中埋伏,这算是彻底将贺奔给激怒了,最后一丝理智,在看到徐瑛得逞的脸时消失殆尽,他现在只想取徐瑛性命。 徐瑛奉命在此埋伏,陛下有交待,能活捉贺奔最好,反正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函谷关。 此时看着贺奔被激红的眼,愤怒使他周身像是燃起火来。他抬起刀指着徐瑛,咬牙切齿的冲过来。 徐瑛早已做好与贺奔决斗的准备,先前在城楼上他就看出来,这个贺奔力大无穷,想胜他得智取。 北国敌军一万人,逃时六千,中此埋伏又卒三千,余下的三千人被杀怕了,丢盔弃甲四处逃散。 贺奔眼中只有徐瑛,只想一刀确断徐瑛的脖子。 二人在林子里上窜下跳,贺奔被愤怒支配着理智,出的每一招,挥的每一刀都拼力全力。 徐鹏看似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实则早已想好对策。 “徐贼,你躲什么,避什么?你敢在此地设伏算计本将军,难道就是个不敢正面迎战的胆小鼠辈吗?”贺奔砍了那么多刀,却连徐瑛碰都碰不到,他的憎怒可想而知有多深。 “贺将军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你骁勇善战,又足智多谋,正面迎战我哪里是你的对 手?再说这算什么算计?不过是兵不厌诈罢了。” “你还狡辩?”贺奔用力过猛,被徐瑛气得大口大口粗气。 徐瑛见时机差不多了,突然纵身从一根分叉的大树中央跳过去,等到贺奔追来挥刀砍下去,他迅速旋身转到贺奔身后,手里的刀平平稳稳的架到他的脖子上。 贺奔——大势已去。 “要杀便杀,老子要是说半句求饶的话,就是怂包,孬种。” 可心里却是非常的懊悔,死在这里,真是不甘心啊。 徐瑛笑道:“将军是条好汉,我不杀你。” 贺奔意识到什么,“你不杀我?难道你想拿我当人质威胁我们南宫将军?” 徐瑛不说话,因为他只奉命活命贺奔,真正的目的他并不清楚。 贺奔以为自己猜对了,但要以死明志,决不能落到徐家军手里受侮辱。 徐瑛察觉到他的意图,瞬间一掌劈到他的脖子上。 贺奔倒地时,周围的地都跟着颤了颤。 将人五花大绑后,用板车拉走。 徐家军清扫了城外战场,徐鹏还在战场上看着徐瑛埋伏的方向,青蓝则回到城楼上站在宣祈身边。 一个时辰后,看到徐瑛凯旋归来,徐鹏兴奋的迎上去。 城楼上 徐元铮也松了口气,“绑来贺奔,陛下有何打算?” “让徐瑛带着陈国吴升去审他。”宣祈眯着双眸,双眸里的颜色深不见底。 至于审些什么,徐元铮心中已然有数。 青蓝今天杀了不少人,身上沾染的血渍飘散着不少血腥味儿。他正想回去洗洗再伴驾,回眸间看到蝶依匆匆赶来。 蝶依赶来肯定不是找徐老令公的,心中有个隐隐的猜测,他喊了一声,“主子。” 宣祈闻声斜眸,看到蝶依冲上城楼,曲了曲膝,激动道:“姑娘醒了,找主子呢。” 昏睡了那么多日,宣祈多么害怕听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雪娇端来的稀粥,苏瑜进了小半碗。 苏夫人请来的颜大夫已经把了脉,一边收拾手枕,一边言道:“只要醒过来便是最好,但姑娘身子犹为虚弱,得好好静养方宜,还有切记饮食清淡,调理身子的汤药也不能断。” 苏夫人亲自送颜大夫出去。 苏瑜靠在软枕上,看着撩帘进来的男子,所有神情都一暖。他瘦了,俊逸风流的轮廓愈加深遂。那一双如星辰般的眸子里,记忆中的冷清和不羁被温润如玉的光泽的代替,冲着她散发着醉心的温柔和眷恋 。他披着紫蟒斗蓬,伫站在帘后没有动弹,反倒是他身后的珠帘摇摇晃晃,摇曳着满地的碎影。 苏夫人折回来,站在帘后也没动,雪娇也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室中摆了一枝新荷,是徐家二房的唐氏今早送来的,荷花的清冷香气能凝神提气,微风送入窗棂,浮动满室馥郁。 苏瑜眼中盈盈柔光,能见着宣祈,此刻便是真死了,也无憾了罢。 “阿祈。” 那张脸平凡到极致,可那双眼却骗不了人,宣祈一步一步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紧紧握着她的手,“睡得好吗?”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分别和磨难之后,就算是真睡着了,梦里也只会有梦魇,怎么可能睡得好?可宣祈已经为她操够了心,她不想他再费心,“嗯,睡得很好。” 她骗人! 自从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