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老将,这么快就猜出了他的意图。 宣祈看过去,表情淡淡,唇边的笑意却又冷得慑人,“战场上生死难定,瞬息万变间诸事可发生,朕这样打算也不过是兵不厌诈罢了。” 徐元铮轻轻点了点头。 徐鹏呆呆的看看父亲,又看看皇帝。 他没懂。 城下的战事亦如所料那样很快就结束了,双方伤亡都不严重,只是贺奔撤退下撂下的狠下刻意得让人发笑。 吴升率兵回到城中,立即召来军医治伤,他的手臂被贺奔砍了一刀,只要一喊军医,徐鹏和徐家的人就会知道。他尽心了,逼退了北国敌军。也只有受伤了,下次北国敌军再来犯,他才有借口不出战。 徐鹏知道刻意让人送去养伤神药,吴升却是不敢用。 且说贺奔折身回到北国军大营,直接去见了威武大将军南宫鹤,将今日战场上的境况一一作了禀报。 南宫鹤一双浓眉一挑,漆黑阴森的眼珠子像一对漆黑的深渊,他一把抹了抹唇边的酒肉渍,笑容里充满轻视和挑衅,“徐元铮那老匹夫倒真有几下子,知道把陈国大军推出来做马前卒,不论是损了还是伤了,他徐家军无事就行。” “大将军,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果咱们下一次进攻徐家军还是把陈国大军推出来应当如何?” 陈国虽与大唐是联盟关系 ,但陈国的真正主子是北国王,贺奔这样问也并非无故,毕竟这真是伤人似伤己。可南宫鹤哪管这么多?他只想着怎么在北国王御驾亲征到来之前把徐家军给啃下来,这可是根大骨头,啃下来功不可没。 而且前几日哨营里出现的死士尸体正是北国王送给大唐叛帝使唤的,大唐叛帝带着大唐皇后走了这么些时日,居然还没把皇后送到函谷关,又见那死士的尸体,显然这其中肯定是出了变故。 这是什么变故,南宫鹤一时吃不准,但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他不敢也不能大意。 “小小陈国,还不敢与我北国叫嚣,区区五万人,真有何不测,就当是陈国为我北国王表忠心了。” 这话贺奔算是听懂了,此次战事独见陈国大军并非偶然,“是,属下明白了。那下次几时再出战?” “将士们来回辛苦,好好休整一日,后日再去撕开徐家军的口子。” 贺奔听得很兴奋。 离边坠越近,夕阳坠下的地方就越显得广袤。博闻苑中有株碗口那么粗的石榴树,现在石榴花开得正妍。淡淡的香气在院中团团转,不时被风送进屋里,缭绕在床畔。 雪娇仔细小心的给苏瑜身上的伤口换药,蝶依凑过来,看着结痂的脚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见着结痂,饶是如此,娘娘就算醒了,也得养好 一阵才能下地走路。 “你担心什么,有陛下在,娘娘去哪儿都不用带脚。” 听着雪娇打趣,蝶依也忍不住笑,只是这笑容管不了多久又敛下了,“这烧得退了,伤也结痂了,娘娘怎么还不醒?” “大夫诊脉的时候你不是在么,娘娘身体太疲惫了,需要长时间的休息,总归是没有性命之忧最好,什么时候醒都成,反正我会守着她,哪儿都不去。” 蝶依也只想守着她,哪儿都不去。 到了北国敌军计划的攻城日,徐鹏又找到了吴升。 吴升举着还没好利索的手,“徐二将军,不带这样的吧,瞧瞧咱老吴这手臂,伤还没好全乎儿呢,上了战场哪里能提得动刀?不若这次还是由你们徐家军出面吧,我们陈国军也出一半上战场,由你担任迎敌大将,如何?” 陈国出一半兵力与徐家军一起迎敌,由徐鹏担任主将,这怎么听都很划算的提议,徐鹏却半点提不起兴趣,“实不相瞒,这次敌军只来了一万人,也没什么辎重,我本是想让吴将军去占这个头功,既然你不愿意,我便罢了。” 留下这句话,徐鹏转身走掉了。 吴升轻轻抬了抬受伤的手,伤口还有些微微刺痛。 诚如陛下所料,这次吴升是不愿意出战的,他之所以再来劝说一番,只是想看看吴升还有没有其他动作 ,还有他的伤势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陛下料定这次北国敌军会对陈国大军动真格的,现在陈国大军不愿出战也行,他不愿出战有不愿出战的计划。 边坠这座城池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徐元铮站在城楼上,看着北国敌军一片乌压压的骑兵在前,步兵随后。上次他虽不曾露面,但也感觉到这次战场上的氛围明显与上次不同,这次的氛围凝重,紧张,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徐鹏率领一万徐家军煞煞于贺奔面前。 贺奔又将他的大刀抗在肩头,开始叫嚣,“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徐鹏倨傲扬起脖子,眼中鄙夷带冷,“你脚下踩的地儿是大唐的地,你才是来者,该报上名来的是你。” 贺奔被成功的挑衅,“我乃北国威武大将军座下首席大将贺奔,今日来取尔性命,灭你的徐家军。” “呸,你少在此胡咧咧,我徐家军岂是你说灭就灭的?”徐鹏叫嚣着怼回去。 “你们徐家军真要这么厉害,怎么上次不露面,把陈国弱军给推出来,真是没眼看。” 现在还不能暴露他们已经知道陈国假意与大唐联盟之事,徐鹏只能继续挑拨离间,“我上次就说过了,陈国大军是自愿的,想在首战立功勋表诚意,你伤了陈国吴将军的胳膊,人家现在还抬不起来,做为陈国的盟友,我自 然要护他周全,今次,就由我徐鹏来会会你。” “那就废话少说。”贺奔一勒马绳,“将士们,给我冲啊!” 徐鹏也长臂前挥,“冲啊,杀敌军一个片甲不留。” 阳光之下,本该和平美好的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