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背叛父皇的秦俑。
然而,秦俑忠心,随父皇征战,却无法与父皇正常交流,他们是佣,是兵,是特殊形态的英灵,却不是“人”。
无人站在父皇的高度,无人知晓父皇眼中的风景,也无人陪伴父皇一路前行。
忘川之内,仙宫之中,孤家寡人。
扶苏不求父皇原谅他的懦弱无能,只望能追随在父皇身侧,成为一传旨小吏,为这仙宫增添一丝活气,让父皇不至于坐于皇椅之上,只有这无边死寂,无人回应。
楚砚也是抿着唇,历史的遗憾有很多,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投江的爱国诗人屈原是遗憾;诸葛先生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遗憾;封狼居胥、大败匈奴却也英年早逝的霍小将军是遗憾......
但在楚砚心中,最大的遗憾或许是始皇帝的“朕,还有大业未成”。
如今,亲自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这等唏嘘之言,让楚砚心中再是一紧。
尤其是经历过榆木川遗迹的君臣一家,经历过灌江口遗迹一片妖国的和平繁华,站在足够宏伟宽广、仙气飘飘的宫殿,却感受着更加被放大的安静,对比,让这份死寂的孤独变得更加明显与突兀。
忽然,流珠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随着鞋面与仙宫地面碰撞之声响起,嬴政从王位上起身,竟是一步、一步走下了皇位与阶梯。
玄色带着金色龙纹的袍角映入了楚砚垂下的视线中,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叫楚砚?”
“是。”
“朕的事迹是你传播出去的,笔记上的字,也出自你手?”
没有犹豫,也没有隐瞒,楚砚没有再提及自己杜撰出的老
() 师,也不是因为之前仿佛被龙脉看透的一眼,只是他不想欺骗眼前这位帝王:“是。”
嬴政听到楚砚毫不犹豫的点头应是,唇角轻微扬了下,像是满意楚砚的坦诚,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本翻开的,复刻版的《华夏五千年-先秦篇》,嬴政点评道:“写的不错,至少足够公允。”
他的功,他的过,他的每一个决定,秦国的每一条法令,只是记载,至于评判,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又为何强求?
他也不需要旁人的指点江山!
冕冠流苏挡住了嬴政的神情,扶苏和蒙恬却都能听出他的心情不错。
嬴政又问:“你怕朕?”
“不怕。”
“那为何一直低头不敢直视朕?”
“陛下未曾让我抬头。”楚砚认真道。
“朕未曾让你抬头你便不抬,可据朕所知,你们现在早已不再是君臣制,就像你笔记里那般,奴隶制被封建制取代,新的时代,自由不正是你们所追寻的?”
“陛下尊重我们现代人的自由,不曾率领兵俑重新收复河山,还曾多次出手镇退异种,身为后世子孙,我们也尊重陛下与您的时代与思想,礼不可废。”顿了顿,楚砚又用不那么严肃的语气补充:“而且,礼多人不怪。”
嬴政眉头微动,狭长眼眸望着楚砚:“后世子孙,呵,你的话倒是有些意思。只是......”
“朕出手镇杀异种,是因为他们胆敢侵犯朕的领土,朕不曾收复山河,你又怎知,不是朕不想而是不能,身为遗迹之主,遗迹所在,便是朕之所在,你们很清楚,朕不能离开太远。”
“不能离开,是不能离开太久,以陛下和遗迹之中兵佣的实力,即便不收复所有河山,却也能占据大片领土,但您却没有这么做,还提供了庇护,您的心里,人类不是敌人,是不肖子孙实力太弱,给您丢脸了。”
“抬起头说话。”随着楚砚听话抬头,嬴政又问了一遍:“真不怕朕?”
“老祖宗或许严厉,却不会真的伤害他的百姓,我不怕您,该怕您的是异种。”楚砚这次回答了自己的理由。
随着楚砚抬头,终于看到了始皇帝的面目,不是历史课本上刻画的矮胖老者,而是如同史书上记载的那般,一米九还要高出些的身高,楚砚一米八的个头在对方面前也要低上一头。
一身低调的玄色龙袍在对方的身上沉稳大气,腰间一柄“秦王剑”,剑长一米六,和普通女孩子身高差不多的长剑,却毫不违和,与对方一身的气度相得益彰。
流苏之后,楚砚看了一眼就礼貌地将视线再次下移,没有真的直视帝王威严。
不过一眼,也让楚砚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狭长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与薄唇,脸形和五官都立体而锋锐,不愧是最最英俊潇洒、帅气的老祖宗。
尤其是,现下英灵的形态是祖龙最佳的青年时期,那双狭长眼眸中的黑瞳明亮如星辰。
不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不是老祖宗的
颜值(),
?[((),
也源于他自身的霸气与自信。
然而,虽然祖龙威严,这股气势沉重让人不敢直视,却出乎意料地并不尖锐。
沉稳威严,却不暴虐逼人。
来此之前,楚砚也设想过政哥的许多形象,或威严、或霸气、或愤怒于人类的遗忘,或傲娇的不愿相见。
但真正见到老祖宗才能明白,一切的词汇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