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旦呵呵一笑,好似一点都不介意的摆了摆手,“诶,姑娘此言差矣,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鄙人可是这方圆百里出名的大善人,正是鄙人平日做了不少恶事,干这一行沾了这红尘中诸多因果,不想报应在身上,因此才每日吃斋念佛,以图心安啊。” 大善人?图心安? “简直是恬不知耻!”栀子还是头一次见有人犯下诸多恶事,还将吃斋念佛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人,她又拼力挣了挣,盯着沈旦道:“别让本姑娘挣脱了,否则有你好看!” “姑娘还是别费力挣扎了,鄙人见姑娘你带着仙剑,必定是有大能之辈,就以此浸过龙血的龙筋来招呼姑娘了,听大师讲,这可是专门对付姑娘这等修士的,和修仙界那个捆仙锁倒是一个用途,你如今是半点修为也使不出来的。” 栀子想了想,冷下脸来,忽道:“要本姑娘配合你等,不哭不闹也不逃走也可以,但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她静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转头看向那房间中角落里的干草堆: “让我医治那个异族孩子,她发着高热,必须尽快医治,你们也清楚,这孩子血统很稀少,是异族人,定然是身体健康的才能卖一个好价钱,若是不管她,她发热烧坏了脑袋,恐怕沈庄主也不想平白做了亏钱的买卖吧?” 栀子的话,引得那些婆妇们一愣,就连沈旦也没有料到,他微微点点头,笑了两声:“想不到姑娘已经身陷囹圄,居然还想着别人的事,治病救人?难不成你是大夫,还想着悬壶济世?” 沈旦说到此处,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大笑出声,就连一旁跟着的婆妇们也跟着大笑起来,只有那个瘦高的长相像鲶鱼的男人脸上没有半分笑容,只是眼睛冷冷注视着栀子的一举一动,似乎随时都在戒备她一般。 “我的确是名大夫。”栀子的答话,又惹得那群婆妇笑得更大声了些。 沈旦捻了捻手里的佛珠珠串,止住了笑,“姑娘的这个建议很好,不过我拒绝。你当鄙人是傻子吗?让你医治,岂不是要解开你身后的龙筋?那还不翻了天了?” 言毕,他冲着身旁的一名婆妇吩咐了两句,“去,给那个小孩儿找一副退热的汤药来。” 栀子听他这般嘱咐了,心中才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事后不久,便有婆妇端来了退热的汤药进到这间房内,喂给那异族女童喝下了。 在沈旦接下来的叙述中,栀子已经全然明了,这升平庄就是一个人贩聚集的“窝点”。 整个庄上的人,平日里是不做农活的,只参与从事贩卖妇孺的勾当,从中盈利以贴补家用。 人心的贪婪若是被无限的放大,就会如获取了养分的藤蔓,在阴暗的心底不住的生根发芽生长开去。一开始,这庄上的人只贩卖附近的妇孺,可后来这些零星出现的“货”已经不能满足无尽增长的贪欲了,他们逐渐将罪恶的触须伸到了庄外方圆百里的村庄。 没过多少年,由于临近升平庄的村落或庄子上总是有不少妇孺无故失踪,附近的人开始疑心是否是此处的风水不太好,于是能搬走的,都搬走了,一时间,弄得升平庄在内的附近方圆百里的村落或庄子都人丁稀少,四处都是一片凋敝的气息笼罩着。 沈旦捻着手中的佛珠,面有得色,像是在回想自己这些年来的“丰功伟绩”的家业,“若不是有当初那番奇遇,让我命中得遇贵人,鄙人我不会有今日的庞大家业……” 得遇贵人?莫非这沈旦操持这一行黑心肝的买卖,还有人从中指点或帮助? 栀子琢磨了一番,好容易按捺住心头的疑问,听他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缺乏货源的时候,鄙人连自己的姐姐和夫人都卖了出去,然后在离庄方圆百里的地方搜寻,可这么丁点儿大的地界,哪里有这么多货源呢?关键是被我们的人盯上看中是货源的人,还得足够蠢,才可以。” “你说被你们看中货源的人要足够蠢,那敢问你的夫人和姐姐也够蠢吗?”栀子冷笑一声看向沈旦,此人连自己的亲人也变卖,其心中的恶念和贪欲被扩大到了人心所不能理解的程度,还当真算得上是“丧尽天良”! 更别说他还将要逃跑或帮助女修逃跑的女人做成“人彘”,杀鸡儆猴,如此残忍的手段,是寻常人不能及的。 栀子以为这沈旦好歹念佛,若是提及被自己昔日贩卖的亲人,可能会生出一丝丝的愧疚之心,因而才故意拿话激他,哪知他却呵呵一笑: “蠢啦,她们若是不蠢,如何肯心甘情愿被我贩卖呢?当初卖她们的时候,正逢我儿患了痴病,家中急需一大笔银钱救命,于是我便将她二人卖给了一户大户人家为奴,我记得,我夫人当初离开时,含着泪光对我说:‘若是日后家中富足了,相公定要想法赎我们回来,我们等着你,不管多久,都等着你。’” 他说到这里,笑容达到了眼底,竟然还笑出了泪花来,栀子不清楚他此时提及他的夫人与姐姐时是怎样的心情,也不知那眼泪是悲还是真的欢喜? “赎她们回来?怎么可能?鄙人我一旦踏上这条路,就会一直走下去,经我手的货,怎么能赎回来?”他伸出一只肥硕带肉的手轻轻擦去溢出眼角的泪花,又点点头: “当初是缺少货源,仅凭方圆百里的搜寻,哪里有那么多的货源呢?幸亏我遇到了我命中的大贵人,他不仅教会了我许多操持此行当的手段,还帮我沿途建立了许多个提货点,我才能如此富贵逼人!” “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