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唔……”汪大长老发出一声痛苦地呻吟,语意凝滞,口齿依旧不清。 根据先前对汪大长老病症的诊断,栀子心中笃定,面色沉静地又接过了南宫文秀递过来的一根银针,口中念诵着:“眼泪汪汪实辛苦,大小骨空真妙穴……” 因为汪大长老有双眼泛泪,落泪不止的症状,因此栀子找准了大小骨空穴,精准地又施下两针—— 大骨空穴,应当在手上大拇指的第二节尖上,而小骨空穴,在手上小指第二节尖上。 还是与先前差不多的状况,汪大长老在她每施下一针的同时,嘴里都会发出“唔嗯”之声,但他原本浑浊不清的双眸,却愈发的清亮起来。 “中风不语最难医,顶门发际亦堪施。” 栀子念诵完这一句,就找到了汪大长老头顶的顶门穴,就在卤会穴,上星后一寸。 虽说口诀只此一句,但这个穴位要认准,极难,栀子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仔细地在汪大长老斑白的发丝间找寻了许久,确定了位置,才施下这最后一针。 她施下这一针之后,这才直起了身子,长长舒了一口气,南宫文秀在一旁也是看得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一直看到栀子脸上神色松快了些,接着听到栀子吩咐道,“阿秀,去帮我去一些纸笔来,我要开方拣药了。” 南宫文秀晃了晃神,好奇地追问,“怎么,栀子,这汪大长老……中风之症就这样医治,就可以了吗?” 栀子抬眉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冲她点点头,也不多话。 南宫文秀一如往常一般,又习惯性地双手合十,不住地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护佑咱们栀子药到病除,哦,应该是针到病除。” 栀子被她神叨叨的模样逗乐了,笑了一声,“阿秀,快别念了,若是只求菩萨就管用,这里这些人都不用我医治了,还有很多呢……” 二人正打趣着,那躺在床上的汪大长老忽地动了动身子,还虚弱地抬了抬手,颤巍巍地吐出一句话,“小仙姑,老朽的病……可……可能治好啊?” 二人闻言,都惊得转过头去看他,见他情况居然大有好转,栀子在心头惊叹那《玉龙歌》妙用的同时,南宫文秀却在一旁拍手乐道: “看吧,我就说菩萨管用吧,这一求,菩萨果然显灵了,倪师哥,你也快来看看啊,这简直太神了!” 说着,她一开心就忘乎所以地回身去拉倪安智的衣袖,倪安智脸上一直保持着那种谦恭有礼的微笑,却不动声色地侧开身子,巧妙地避过了南宫文秀伸过来的手,嘴上却温柔地说: “不应当说全是菩萨保佑的功劳,更重要的是我们太虚山栀子师妹的此种绝妙银针施针法子,果然是神医妙手,这汪大长老居然可以开口说话了。” 无论如何,栀子表现出来的精湛医术,都为眼前原本一筹莫展的困局打开了全新之门。 有人就冲着汪大长老床榻前喊了一句,“有这位小神医在此,你老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想要阎王收你,还早着呢。” 此言一出,又引得大家哄笑一阵,原本这屋内沉重阴霾的情绪似乎都悄然释放了。一时间,众人都在小声议论栀子的医术高明。 听到众人的赞叹,北冕眼中对栀子的赞许之意更甚了一些,他也走近几步,奇道,“栀儿,为师方才见你施针时一直在念诵着一些口诀,那是什么?” 栀子迎上师父欣喜赞誉的眉眼,心中却丝毫不骄不躁,只是那淡然而清冽的嗓音一出口,便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回禀师父,那是扁鹊神医的神应针灸玉龙经中的玉龙歌。” “哦,这玉龙歌对中风之症是否确有奇效,不然为何如此神奇?”北冕忍不住对栀子医术好奇。 “嗯。”栀子只是点点头,正想到一旁的桌案上去写下想好的方子,又听北冕问道:“那此玉龙歌,栀儿是如何懂得的?” 他知道栀儿不过是瑞云庄的一介平民,即便有些医术,也只能是家传的,只是不知这家传的医术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竟然能力挽狂澜,救人于危难之际。 栀子只得拂了拂身子,“是爹爹阿德教导的,徒儿自小就能成诵,方才念诵后才施针,是为了不出纰漏。” 众人闻言,不仅仅是惊讶栀子医术高明,而且同时也对北冕奉承几句,大抵都是称“玉面北冕收了一个好徒弟”。 众人言谈间,栀子也不多言,只是坐在桌案前,写下了一张自己想了许久才决定用的方子:麻黄、防己、人参、黄芩、桂心、甘草、芍药、川芎、杏仁各一两,附子一枚,防风一两半,生姜五两。 她递给一旁的南宫文秀,道:“此为小续命汤,连续服用二十日,定能见效。命人去给汪大长老照方抓药吧。” “这药这么有效啊?”南宫文秀拿着那张方子,看了又看,口中喃喃:“小续命汤,小续命汤……”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栀子,满脸欣喜,“栀子,既然这些人都是中风之症,不如我让人一次多抓点药回来,一并给这些人服用吧。” 栀子摇了摇头,道了一声“不妥。” “为何啊?他们的症状不都差不多吗?不都是中风之症吗?莫非你是打算每一个病人都开不同的药方吗?那多辛苦啊!” “虽然这些病人尽皆都有中风之症的症状,但每个人症状各有不同,有轻有重,用药自然不能统一,只能一对一的开方,行医救人,自然需要心细如发,小心谨慎,也不能怕辛苦。” 栀子抿了抿略微有些干裂的嘴唇,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