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想起了这位白衣谪仙最初出现时吹奏的笛音,那笛音似乎与那日御使穷奇的玉笛声有些相似,可细细辨来,却又大不相同。 这位白衣谪仙的笛声,似山泉水叮咚,笛声中清脆干净,不含一丝杂质。 而那日御使穷奇的笛声,虽然也悠扬婉转,让人时而仿若身处草原,时而又似幽居在家,可那笛声听来,当中似乎含着一缕温暖但又透着抹不去的悲伤。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打算问问看,“仙长,您先前救下民女时,吹奏的笛子,那是什么?看上去很特别。” 北冕微微一笑,倒也不瞒她,“那是仙皇笛,和你如今能御使的奇牙节一样,是一件法宝。” 栀子只觉得这名字好像听过,应该是那千年人参对她提到过的什么法宝之类的,可她一时也想不起它具体的来历。 而北冕故意隐去了仙皇笛其实是太虚山的镇派法宝的事,想她不日后就要去太虚山,到那时应该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转过头,见她咬着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很认真的模样。 栀子直了直身子,“那……它能御使穷奇那样的上古妖兽吗?” “虽然说穷奇那样的上古妖兽,很不好驯化,但想要御使它,让它听令于人,只需下等法器就可以做到了。” 北冕神情淡然地回转过头,栀子再也看不到他唇角的幅度,只听他的声音低沉地传来,“仙皇笛的笛声是专门用来克制幻颜埙的锁心咒的。” 这一路,栀子没再发问,想来那日御使穷奇害了她父母和村人的凶手,另有其人。到底是谁,她今后一定会慢慢找出来的。 高空中的寒气逼人,虽然北冕挡住了大部分空中的寒气,但栀子依旧冻得不轻。 好在无定楼离那棵菩提树的地界原本就不远,不多时,二人便到了。 栀子的四肢都快被寒气冻僵了,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变得有些青紫。她好半天才从仙剑上爬下来,神色中也多了几分狼狈。 “你未有仙法护体,从没有修炼过,身子抵御寒气自然要差上许多的,等以后你去了太虚山拜师修炼后,自然就会好转了。”北冕似是安慰她。 栀子点点头,她咬了唇,这才看向无定楼的大殿外那一片空地,不由得吃了一惊。 方才在仙剑上时,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层,就已经依稀看到了无定楼如今残破的景象,可没想到,待到地面上细看时,简直不堪入目。 只见,那无定楼原有的地相法阵的阵石,已经尽皆毁损,有的从中间断开,破落成多块碎石,七零八落散落在无定楼的大殿空地上。 连那原本昭示着无定楼威名的高耸入云的六十六层塔楼,也被不知名的巨大力量毁损,从下至上的坍塌而落,无数的巨大碎石和碎木散落了一地。 主殿外依稀能见到三五个无定楼的门人,满身是伤,脸上皆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从一堆废墟中相互搀扶着爬起来,一时间,痛苦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唉,无定楼算是毁了。”北冕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二人站在主殿外的废墟中端视了一会儿,总算有个人看到了他们,来人像是认出了北冕,急急忙忙从那几个人中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迎着北冕而来。 “仙尊,您来了?”他上前揖了一礼,道,“小人是掌门姬德宇的师弟姬怀仁,见过仙尊。” 栀子看那人很是尊重北冕的模样,只猜测他身份必定不一般,可他为何一直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呢? 栀子只听得那姬怀仁道出是阎影殿一众带着一只上古妖兽,借着梁邱破坏的地相法阵的漏洞,才闯进了无定楼,而掌门姬德宇因为突然无故发狂疯癫,根本无法带领众徒抵抗敌人来袭…… “我们已经尽力了,掌门又是如今这般模样……怪只怪那叛徒梁邱破坏了我们的防御阵法,还有他们带来的那只穷奇,硕大无比,力量大的惊人,我们的无定楼六十六层塔楼,里面全部存放着我无定楼百年来修行的功法书籍,皆被毁于一旦了……”那姬德宇絮絮叨叨的说着。 栀子别的没注意听,只听到“穷奇”二字,她的双眸之中立即像染上了火焰一般的颜色,她一把抓住那姬怀仁的衣袖追问,“你是说,他们带了穷奇来此吗?是什么样的穷奇?” “还能是怎么样?”姬怀仁有些不自然地扒拉开栀子的手,“它身形巨大,像一匹小山那么高,牛头牛角牛身牛尾,背上还长了两只黑乎乎的大翅膀……” “应该是阎影殿一直御使驯化的那只上古妖兽,这类上古妖兽不易驯化,也不多见。”北冕略一沉吟,“这些年,阎影殿四处派人作乱,天下百姓也跟着受苦不少。” 阎影殿吗?说不定害死她双亲的那只穷奇就是阎影殿驯化的那只。 栀子双手握紧了拳头,抿紧了嘴唇不说话了,满腔的愤恨郁结在心中,久久难以磨灭。 待得她回过神来,姬怀仁已经带着二人来到了无定楼的掌门姬德宇被安置的偏殿了。 这是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因为离主殿无定楼较远,所以才在那一场大战中有幸保存了下来。 姬德宇被人安置在这间偏殿的一张简易的竹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不知是见到了什么凶险的景象,连昏睡中,他都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死死不肯放开。 “师兄是今早进暗室修炼时,突然发狂疯癫的,等他出来,我们派人进过暗室探查过究竟,可除了一些他常用的熏香,以及一些修炼功法的书籍,再看不到其他。也不知他是突然生了什么怪病?若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