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阑听得稀里糊涂。
这位威风八面的沈家次, 他口里别的情是指什么?
看来同上级交谈,也跟和三岁孩说话差不多,不但要认真听, 得连蒙带猜。
她硬着皮道:“多谢您的忠告。”
不管怎么样, 认同总没错。
彼时她仍年幼, 二十一年的人里所见过最复杂的勾心斗角,是校学会席的选举, 可算得上知透顶,因此她丝毫没有听出沈筠话中的警醒和敲打。
她更不知道,沈家处怎样的一个争斗场中,家族被历史裹挟着滚滚而前,已到了沈筵独挑大梁的时代。
而沈筵寡欲多年,此刻, 因为她, 围囿于儿女私情。
苏阑是坐地铁回的学校。这几天和沈筵闹脾气, 她也没有让司机接送。她和他赌着这样恼人的气。
到校口已经快八点, 她便利店买了一份关东煮吃着, 回寝室室路过篮球场, 撞见陆良玉牵着一学妹的手散步。
他倒没像前几回似的, 一见到苏阑就瞬间蓄满了武力值,就他讨厌她的任地方,行一场全范围的差别攻击。
苏阑打他们身边过时,听见那学妹对他说:“这个学姐好漂亮, 是迎新晚会上, 弹钢琴的那个吧?”
俞闽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 “是她。”
苏阑瞪了他一眼,传他个“真是感激你的热心呢, 我身上好像长了嘴吧?”的表情,俞闽立刻住了口。
陆良玉只淡淡撇了苏阑一眼,“也就一般吧,年纪太大了。”
苏阑:“......”
他礼貌吗?
等到双方走远了,俞闽才大笑起来,“听见了吗?对己一点清醒的认知都没有,都一把岁数读研了,你瞧不上这个那个的瞎傲娇,人家都另结新欢了。”
苏阑犹挣扎着挽回一丢丢的颜面,“没听出来他话里的因爱不成反恨吗?”
俞闽仔细想了想,“真不好意思,没有,人挺实的。”
最可怕的是他配了副真诚脸。
苏阑:“.......你有儿吗你?”
俞闽往上抛了抛篮球,“有儿,那件礼服不用了啊,送你了。”
震惊三连。
苏阑说:“你真买下来了?可以啊。”
俞闽:“......我哪有那本啊?不知道方神圣背后运作,说苏阑同学了。”
那能有谁。不就只有沈筵。
苏阑“哦”了一声,一猛扎了寝室不出来,她洗过澡以后,坐床上越想越不对味。
沈筵他什么意思啊?难道把个三百万的高礼服裙买下来就能体现求和的诚意吗?他这样更让人添气!
苏阑摸出手机他打电话。
响了很久也没人听,后来总算被接通了,是李之舟的声音。
他说:“苏阑,你们家老沈喝多了,京季,你赶紧过来一趟。”
苏阑刚想说她不过去,但已经被李之舟挂了。
她喂了半天才放下手机,这帮有钱有势的公哥儿真该捆起来被摁阶梯教室里,好好听一堂电话礼仪课。
她马不停蹄开始捯饬,换了条黑色长裙,飞袖的设计,紧身收腰的款式,微卷的长发散落下来。
苏阑略照了照镜就出了。
京季的包间内。
林翊然靠椅背上,接连抽了好几口烟,“真能编排,人沈总的酒量,是你能灌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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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舟仍旧把手机放桌上,“嗐,沈公最近烦着呢,被他这心肝儿气得不轻,又拉不下脸去跟人求和好,我也是送佛送到西。”
林翊然冷哼了一声,“这真是出了鬼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用得着他去求?”
郑臣半醉半醒的,喝了杯女儿红,不由得击节赞叹,“绍兴许家办挺牢靠,今夏送来的酒真不赖。”
“你和老沈都爱喝,有你们俩的名往那儿一摆,他们敢不尽心吗?”李之舟应了他一句,又转对林翊然说,“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但老沈就爱宠着她,一物降一物吧算是。”
林翊然不信这个邪,“一会儿来了我见见,看看她究竟美成什么不食人间烟火样儿,怎么就降住老沈了。”
郑臣轻笑了声,晃了晃杯中酒,“你见过,昨天你妹妹学校,人和你说话来着。”
林翊然和他碰了碰杯,“是有几分姿色。但也不至于到这地步,老沈是着了什么魔了?不静训呢。”
郑臣斜睨他一眼:“你眼里只有你妹妹,有你这么个帮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