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从大擎里拿了出来,抓住张居正:「先生方才还说小半年时间不1o
张居正无奈,任由皇帝将自己手抓出大擎,饱受寒风。
口中继续说着正事:「陛下,度田清户一经开始,形势愈演愈烈,中枢此事过后,尚且能消停一段时间,但地方上,恐怕也会不甘寂寞,陛下切记徐徐推进。」
朱翊钧点了点头。
对于张居正的提醒,他早有心理准备,更不会掉以轻心。
历史上张居正度田是什麽场面?
是巡抚凤阳江一麟奏,江北地方,军民杂处,盗贼起伏。
是两广总督奏,迩来贼盗繁兴。
此外浙江的倭寇,山东的绿林,湖广的矿贼,河南的白莲,赶趟一样,一股这就冒了出来。
尊重客观规律的话,这些事情,之后应该同样会摆在朱翊钧的御案上。
这就叫不甘寂寞。
但同样的,中枢也不能被这些事牵着鼻子走。
无论多麽激烈,度田都不能停,田度完了,匪情慢慢就消退了。
朱翊钧抓住张居正的手,神情诚挚:「先生放心,朕省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户部近年考取的税务官,年后会随锦衣卫一同洒出去,督促地方。」
「力求三年内完成度田清户之事。」
度田是用开方法,以径围乘除,畸零截补。
没有通数算的小吏,也做不了这事。
所以,中枢派些数算人才增援地方,是很合理的事情。
至于锦衣卫,不过防身耳,更是合理不过。
张居正好奇道:「谁来提督此事?」
说实话,他对此人印象不算太好。
只因这位是高拱的河南老乡,当初拒绝了定安伯的招揽。
张居正的耳朵,不可避免地听了不少关于沈鲤的辱骂之词。
现在静下心来审视一番后,突然又觉得,这种老古板似乎正适合做这事。
张居正缓缓点头:「陛下自有主张。」
说完这句,他犹豫片刻,又忍不住告诫一句:「陛下,务必约束税官与锦衣卫,免得无事生非。」
朱翊钧闻言,并不介怀,反而笑道:「所以朕会派御史与内臣同行监督。」
税警的架子想搭起来没这麽容易,但特事特办度田,却没什麽难度,也算是丁底了。
两人走到午门前时,张居正只觉得还有太多事没交代完,一时站定在了午门前。
张居正隐晦地打量了一番皇帝的身形,进言道:「陛下,今年正旦之后,或可校阅京营了。」
这事皇帝登基之后,张居正便提过,可惜被皇帝以身形不足以震兵丁给否
土商笔恕商都。以虽然没答应下来,不过他心中却是意动了。
得益于他肉蛋奶均衡的良好饮食习惯,以及晨练丶小跑丶御射的综合发展,
步入十七岁之后,差不多有了个一米七出头的样子。
形体上不用顾虑太多,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政治影响了。
只要王崇古支持,兵部石茂华反应不是太激烈,那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张居正解下大擎,交还给内侍,而后看着皇帝,支吾道:「陛下,若是申时亍掌控不住局面,陛下或可向臣去信。」
支吾自然是因为这话有些臂越。
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朱翊钧听了这话,忍不住咧嘴一笑:「好了,八年以来,朕可没做过什麽蠢事,先生且安心返乡。」
他说着,又将大擎拿了过了,披回了张居正身上。
张居正自己也觉得有些失态,不由得相视一笑。
他收起心绪,后退半步,朝皇帝一拜倒底:「臣去了,陛下万事小心。」
朱翊钧颔首:「朕上城楼目送先生。」
张居正走远,朱翊钧站在城楼上,凭栏远眺。
等张居正背影消失在千步御道之后,朱翊钧才悠悠开口:「大伴,朕还有什麽事未办?」
张宏这四年间也老态了些许,他站在皇帝身后,闻言上前一步,躬身答道:「万岁爷,您月初的时候说,待南郊事了,便要亲巡顺天府。」
朱翊钧突然想起这事,倒是忘记点顺天府尹的人选了。
他偏头看向张宏:「大伴,你再遣人去给申时行与王崇古各递一张条子。」
「明日廷议,廷推顺天府尹,随朕亲巡顺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