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科场公平。」
一众廷臣,不少纷纷点头。
朱翊钧饶有兴致看着马自强,等着他的下文。
只听马自强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非但辅臣,臣以为,臣等六部丶三院两寺,各部司堂官,同样位高权重。在任期间也当受此一限,禁绝子侄参考!」
这话一说,一众言官纷纷击节称赞,心中仰服不已。
只有各部堂官眼皮一跳,面色扭捏不自在。
马自强将众人神情收入眼底,忍不住冷哼一声。
各部堂官这个范围就大了,六部尚书丶侍郎,各寺的卿,翰林院丶都察院两院的掌事丶乃至一众巡抚丶府尹有一个算一个。
他这话就是赤裸裸地明着支持,暗里反对。
开玩笑。
他大儿子马怡丶小儿子马慥,也就这两届就要开始考进士了。
他马自强这时候距离阁臣也就临门一脚,万一到时候坑了儿子怎麽办?
退一步说,王崇古好歹还是自家党朋,两个儿子也要会试,他作为叔伯哪好意思拖后腿——但凡言官说个只有首辅禁考他都还犹豫一下。
众人神色各异之际。
刑部尚书王之诰突然出声:「如今只是论辅臣的子嗣,大宗伯不要胡乱扩大范围嘛。」
「这禁绝范围一大,实施起来有悖人情不说,也不现实。」
「大宗伯若是想藉此反对,不妨明着反对,也显得坦荡,要知道,陛下最不喜言之无物之人了。」
皇帝的回旋镖来了。
众人神色古怪。
听了这话,朱翊钧不由轻咳一声,将众人视线引了回来。
他摆了摆手,让马自强先回班列。
转而又看向今日领班的高仪:「先生,您是右揆,对此怎麽看?」
廷议嘛,该说话的人,自然得一一表态。
众人纷纷朝高仪看去。
高仪连忙出列:「陛下,臣是辅臣,此事理当避嫌。」
说罢,躬身拜倒。
与此同时,群辅吕调阳丶王崇古不约而同出列下拜,表明态度。
这也是三人整场廷议都没说话的缘故。
等高仪将两位同僚摘出去之后,高仪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不过既然陛下问及……臣又无有兄弟子侄,孑然一身,正好便说上两句。」
这就是无敌之人了。
不仅没子侄,还是个老光棍,以后显然也不会有子侄,这自然就没了回旋镖的风险。
都没嫌了,也就没什麽好避的了。
朱翊钧示意高仪继续说。
高仪轻咳一声,缓缓道:「陛下,刘给事中说得在理,我等身为陛下辅臣,旋日月周转,伴星辰左右。」
「无论是考官丶经义丶策论,或多或少都受我等影响,难保毫无偏倚。」
「子侄参考,更不敢妄言定然公正。」
「尤以我等借陛下之势而碍科场公道,实为不忠。」
这算是公道话,但众臣都静静看着高仪,等着那句转折。
果不其然。
高仪话锋一转,叹息道:「但子侄若是确有其才,有心科举,为人父母,又岂忍心断其前途?」
「君臣丶父子,实难两全。」
「只请陛下圣裁。」
这一番话,自也不是废话。
至少在君臣之间,又添了一层父子之情,人情上有了立足点。
群臣神色各异,都有各自的想法。
等到众人都表过一轮态之后,终于轮到皇帝表态了。
此时,朱翊钧也终于不再点人出列。
沉吟半晌。
缓缓开口道:「诸卿的意思,朕都明了了。」
这就是要下定论了。
群臣纷纷看去。
之间皇帝突然感慨道:「如今里外都说朕不顾公道,一心回护元辅。」
「朕今日便与诸卿说些心里话。」
也不管众人信不信。
朱翊钧看当先看向首倡此事的刘不息:「刘卿,你这奏疏上得心不诚,朕是知道的。」
刘不息面色陡变,就要出列请罪。
朱翊钧抬手阻止了他,继续缓缓说道:「言官名莫不出于弹谏,功莫不出于犯上,这是朕祖上的定制,朕自然知道。」
科道作为纪律检查的部门,自有其制度进步的一面。
但与此同时,事物的两面性决定了好的制度,想正当发挥也有其限制。
若是没有善于纳谏的皇帝丶独立于各派系的孤高丶恪尽职守的个人操守,言官的弹劾,就很难发挥效用,更别提考虑国朝大局了。
如今在乎功丶名的言官,最大的问题,就是为弹劾而弹劾。
这也是有心做事的高拱丶张居正都看不起六科十三道的缘故——泄泄沓沓,言之无物。
虽然事是这麽个事,但皇帝这话难免有恶意揣测内心的嫌疑。
此乃不讲武德的象徵。
刘不息心中震动惶恐,已经开始为自己下注错误而冒冷汗了。
整个人僵立当场,手都不知如何摆放。
好在这时候,朱翊钧话锋一转。
小皇帝面色诚恳道:「但这事你弹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