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百姓吧。」
宗藩此前被处死的宗室,多有贿赂钦差丶太监,假死脱身的。
亦或者消息灵通,提前遁逃,隐姓埋名的。
岷藩此前分明就是这麽做的,他来岷府,就是这个目的,弄个身份往做个安生百姓就是——怎麽能拐到弃国弃家了呢!
朱定耀没工夫跟朱常汶来回拉扯试探。
他没有听从朱定炯的话,选择将黎山王府卖了摘乾净自己,而是谋划反戈一击,还遣人刺杀朱希忠,如今已然没有退路了。
造反这种蠢事,祖上前车之鉴,他也知必然没机会。
但却不能坐以待毙,除了遁逃,已然别无二选!
朱定耀按住朱常汶肩膀,冷声道:「按辈分,我是你叔祖父,论爵位,你也得俯首称臣,我算伱半个君父。」
「方才的话,你若是愿从,你我还有一份君臣情谊,若是不愿,就休怪翻脸不认人了。」
裹挟他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将这位吉王的儿子竖起来,事后也能让吉王吸引朝廷的视线,给他争取多些时日。
他正这般想着。
咔嚓。
正殿大门应声而裂。
朱定耀的手还搭在朱常汶肩膀上,二人维持这个姿势,呆立当场。
只见乌泱泱一群锦衣卫撞破殿门,鱼贯而入,将两人围在中央。
「咳咳……」
一声咳嗽在殿外想起,继而是车辙响动的声音。
朱定耀阴沉抬起头,果然见到朱希忠捂着口鼻,缓缓进入殿内。
身后的朱时泰拿着一条白绫,趾高气昂:「你们这些这王那王,金木水火土轮圈转的,名字简直一模一样,我完全分不清。」
「例外的是,我就记得您岷王殿下。」
「当日在黎山王府,您说早晚要杀了我父子,我父说早晚回来了结岷府之案,我就心心念念,想着看到底是谁说话算数。」
他将手举过头顶,锦衣卫会意关上殿门。
朱时泰看向朱定耀,晃了晃手上的白绫:「殿下,如今看来,还是我父一诺千金啊!」
朱定耀目光,在锦衣卫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才落到朱希忠的身上。
这幅情境,他自然明白发生了什麽。
好快!
昨日听闻人还在长沙,竟然就杀到他府上来了!
他下决定遁逃,已经足够斩钉截铁了,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
哎……朱定耀叹了一口气,这是被东安王拖累了啊。
事到如今,他也不挣扎。
只是站直身子,将仪态调整了一番。
他莫名想到那位岷藩祖辈,造反的广通王,东窗事发之际,是何种心情?
反正,朱定耀如今心中很平静。
许是王府第二次闹锦衣卫的缘故,也或许是知道眼前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缘故,他总归是没了第一次的暴怒。
心平气和。
他也不理会朱时泰,只看向朱希忠,从容道:「本王上次弹劾你的奏疏还在去京城的路上,没想到成国公又再度擅闯王府。」
「不知国公今次又所为何事?」
朱希忠摇摇头:「黎山王受你指使,豢养匪盗,事涉谋逆大案。」
「匪贼甚至还是世庙命令诛杀的朱定燇。」
「且不说殿下遣人刺杀我的事,只是这两条,谋逆造反丶欺君罔上,就已是死罪了。」
「自然是为罚罪而来。」
朱定耀沉默半晌。
听到黎山王这几个字,就知绝无侥幸。
他想了想,竟是将此事以及自己的下场抛诸脑后,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
开口道:「成国公,本王即便是豢养盗匪,可无论是打家劫舍也好,还是无意间臂助了朱英琰杀害张楚城也罢。」
「这些小事,往常至多也就削俸三年而已。」
「如今不过皇帝或是内阁一念兴起,改了主意,你就鞍前马后,赌上身家性命,要手刃一位亲王。」
他顿了顿,神色愈发不解:「皇帝如今是没有亲儿子封王,才任由你糟践亲王。」
「等他有了儿子后,什麽福王丶忻王……届时他想为亲王正名,国公必然首当其冲。」
「朱希忠,你不怕国公府受此反噬吗?」
要是逮去京城,由三法司会审,内阁拟票,司礼监批红也就罢了。
朱希忠如今就靠着诏书上一句「便宜行事」,就行此僭越之事。
御史会放过他?科道会视若无睹?肆意妄为,皇帝难道会对其放心?
更别说还有日后宗室兔死狐悲的反扑。
如此种种,真不怕国公府一朝破灭?
朱希忠再度轻咳两声,强行将口中腥甜咽了下去。
先是看向朱常汶,和蔼道:「我去过吉藩了,你父很好说话。」
「看在他配合的面子上,你先回去与他道别,再去武昌府领死。」
朱常汶面如死灰。
被锦衣卫拖拽着,架出了殿外。
而后朱希忠摆了摆手,朱时泰立刻会意,缓步拿着白绫走上前去,站在岷王面前。
岷王点了点头:「稍待。」
话音一落,竟是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