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紧张举动惊得一愣,困惑的神色在她精致的脸上蔓延开来,“刚才我哄了半天,陛下都不愿尝一口,现在我自己喝了,陛下怎么反倒显得如此着急?”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解,精神饱满的模样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让人心安。
箫逸见状,眼中的焦虑逐渐散去,仿佛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他侧过头,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身后的露种,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露种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之前误解了情况,脸颊上染上了羞愧的红晕,头低得更深了,不敢再多言一句。
沈凌雪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变化,再联想到箫逸之前那些令人费解的话语,心中的迷雾逐渐散开,勉强维持的笑容边缘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她沉声问道:“陛下……你是在担心我对你不利吗?”
这个问题,既是询问,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确认。
被直接戳中心事,箫逸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动作略显生硬地为自己舀了一碗鸡汤,轻轻啜饮,试图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波动。
虽然他没有言语,但那回避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凌雪感到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直冲脑门,她紧握着手中的瓷碗,只觉得心寒如冰。
转头看向露种,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露种,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露种脸色苍白,嘴唇微颤,嗫嚅着回答:“娘娘,是奴婢误会了,奴婢无意中见到您在菜肴里撒了些粉末……”
“原来,我即便是喝口汤,也要遭受如此猜疑,全因你们怀疑我有不良企图。”
沈凌雪冷笑着说道,她温柔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薄雾,手中的瓷碗被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箫逸,在你的心中,我就真的如此不堪吗?”
箫逸身形微僵,欲言又止,但最终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如同锋利的刀刃:“你做过的不堪事,还少吗?”
话音刚落,他似乎也被自己的冲动所惊到,急忙望向沈凌雪,想要解释,却被她满含伤痛的眼神深深吸引。
沈凌雪的唇角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站起身,眼中的雾气更浓,凝聚成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仿佛在无声地控诉:“所以,你从未对我放松过警惕,也从未真正放下过去。在你心中,我一直如初,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是吗?”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悲凉,仿佛心已被彻底撕裂。
一旁的露种见状,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忍不住开口辩解:“娘娘,不是这样的!皇上他——”
“没错。”
箫逸的声音冰冷,打断了露种,那张威严的面孔在这一刻变得如同冬日里的雪山,让人感到一种难以接近的寒冷。
他的回答决绝,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剑,直插沈凌雪的心房。
沈凌雪后退两步,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滑落,眼角泛红,楚楚可怜。
“我懂了。”
最终,是她的骄傲支撑着她抬起手,抹去了即将滑落的泪水,“既然陛下如此戒备于我,那我便先告退,免得陛下心生厌烦。”
说完,她昂起下巴,没有再回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充满尴尬与误解的地方。
“娘娘!娘娘!”
露种焦急地想追上去,但刚迈出几步又停了下来,担忧地回头望向自己的主子,犹豫不决,“陛下心中明明不是那样想的,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外人或许无法理解其中的曲折,但露种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清晰。
如果陛下真的在提防皇后,又怎么会特地等待与她共进晚餐呢?
箫翊深深地叹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眉间,语气平淡地吩咐:“你先退下吧。”
“……是。”
露种抿紧了唇,顺从地退了出去。
桌上的饭菜早已失去了温度,沉默如同厚重的幕布,笼罩了整个空间。
半个时辰后,箫翊终于抬起了头,望着眼前那已不再温热的丰盛佳肴,缓缓举箸,开始用餐。
每一口食物的味道都如同记忆中的那般熟悉,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些回忆。
黑眸闪烁,望着眼前这些精心准备的菜肴,他猛然忆起,往昔的时光里,自己总是缠着沈冰凝为他下厨。
而她,那个总是嫌麻烦的女子,往往需要他软磨硬泡半天,才能求得一顿饭的温馨时光。
“这水菜最是繁琐,下次我可再也不给你做了!”
每当处理那些繁复的水菜时,她总会瞪着那双灵动的眼睛强调,嘴上虽是抱怨连连,手下却未曾有半分停歇。
“晓得了。”
他总是用那副乖巧的模样回应,然而每隔不久,又会故态复萌,再次央求她下厨。
一筷子水菜入口,清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苦,咽下之后却又在舌尖泛起淡淡的回甘,口感脆嫩鲜美,唤醒了味蕾的每一个细胞。
箫翊不自觉地又夹起一筷子水菜,细细端详,仿佛能从中看到那段逝去的岁月,以及那个曾经陪伴在他身边,既嫌麻烦又无比温柔的身影。
御膳房中,水菜作为常见菜品,频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