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狭窄床幔中青色光芒幽幽一闪。 崇珏摊开手,就见本来空无一物的掌心正悬着一块半环的玉珏。 前段时间他放置夙寒声内府中时,玉珏完好无暇,可如今上方却露出一道微弱的裂纹。 崇珏闭眸将玉珏重新吸纳入体内,眉心一闪而逝一道狭长的红痕。 夙寒声衣衫凌乱,已彻底入睡。 崇珏看他许久,才将床幔扯下,起身缓步离开斋舍。 夜幕四合,万籁俱寂,前去佛堂的连廊中,另一枚满是裂纹灰扑扑的玉珏悄无声息出现在崇珏腰封上,一个虚幻的影子从中幽幽飘出。 正是一身黑衣的崇珏。 紧接着,九九骨链也跟着游龙般陡然出现。 夙玄临的九九骨链约束着崇珏“从不插手三界事”,这法器似乎有独特判断“三界事”的标准。 崇珏对夙寒声管天管地约束严苛,骨链屁都不吭一声,除非崇珏有动用灵力的趋势,它才会像是狗见肉包子似的突然出现。 此番崇珏虽然没有斩杀五人,可强行引来无间狱符阵伪装天道,此前只出现过六条的骨链此时陡然出现九条,像是要将崇珏就地斩杀般,且在不断地收紧。 崇珏行走在月色中,好似神佛般,遭受如此痛苦依然端庄雍容,步伐没有乱上分毫。 他眉间的红痕,就像是此番出现的裂纹般,若隐若现。 “白玉无瑕的世尊,竟也有了污点裂纹。”黑衣崇珏双手环臂像是幽魂似的跟着身体飘,啧啧个不停,“与其自伤躯壳强行招出无间狱阵法,倒还不如让我干脆利落一降魔杵斩了那五人的狗头来得干脆。” 世尊好似感觉不到骨链不动声色的折磨,目不斜视往前走。 “你会带坏他。” “可你那副大阵仗却吓到了他。”崇珏哈哈大笑,“瞧见没有,那满脸泪痕的小鸟雀被吓成那副模样,怕你也会将他一起打下无间狱,永世不得超生。” 善念并不理会,大步往佛堂而去。 崇珏“啧”了一声,几乎两句话就失去了耐心,陡然沉下脸来,冷冷道:“连那宫氏的杂碎都不能逼你亲自出手杀人……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生出五毒恶念,让我重归躯壳?!” 随着他的震怒,佛堂屏风轰然破碎倒塌,重新布置好没多久的佛堂再次被灵力轰碎成齑粉灰尘。 世尊冷然回头,骨链张牙舞爪衬着他眉眼更为冰冷。 “宫氏的人,是你招来的?” 黑衣崇珏厌恶道:“我只是告知他们龙血可当灯油罢了,路可是他们自己选的。” 世尊:“你……” “我受够善的压制!”满身怨毒宛如幽灵似的男人漂浮半空,雪白眸瞳森戾,“夙玄临将你我分离,我宁愿眼盲也不肯要一只眼睛,就是厌恶你时时刻刻分辨善恶的理 智。” 他要随性为之, 遇到厌恶之人想杀便杀, 见到美色便不管天理伦常堕落在□□之下。 不像那固守本心的善,瞻前顾后,忧心辈分伦常、分析杀与不杀的得失利弊,优柔寡断,令人作吐。 他就要随心。 随他那颗天生恶种的心。 “杀那五人,你我会顷刻天人五衰。”世尊漠然看着他发疯,冷冷道,“若是十年后不周山倾倒……” 黑衣崇珏几乎被他气笑了:“你一个人殉葬不够,还想拉着我的萧萧一起去死?” 世尊眉头紧紧皱起。 我的……萧萧? 夙寒声和恶念明明只有两三日的相处时间,为何言行间待他这般亲密? 两人虽然记忆想通,但善念并未因为恶念的肆意屠戮便心生戾气,恶念应该也不至于因自己那点对小辈的纵容爱护而如此…… 世尊心中一沉,冷冷道:“自此之后,不会有人知晓凤凰骨在他身上。” 无人知道,夙寒声便不会被逼着殉葬。 他会安安稳稳过完余生。 “哈哈哈。”黑衣崇珏似乎清楚他心中所想,大笑出声,倾身上前掌心在躯壳上狠狠一推,“对小辈的纵容爱护?哈哈哈可太好笑了。” 但他的手却穿透躯壳,并未碰到一分一毫。 世尊不想理这个疯子,盘膝坐在蒲团上,下意识想要拨弄佛珠,手却又摸了个空。 无法静心,浑身被骨链束缚,耳畔又有喋喋不休的疯子在妖言惑众,他索性取出许久不用的木鱼,黑衣崇珏叨逼一句他就敲一下。 咚咚咚。 善念觉得恶念说话吵,恶念又厌恶那让人烦心的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