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行束容色惨淡,踉跄地后退,最后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萧太尉也摇摇欲坠,被萧论扶住后,凄声道:“她那冻伤……为何不曾说过……”
两人有疑虑,但各自能解答出来。
虞家老夫人胆小好骗,做出这种行为并非没有可能。虞行束闭眼,记起她临终前,反复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待萧疏桐。
萧疏桐没说她冬日落水的事,则是因为当时府中只有幼妹,她不能倒下,而萧太尉回京后,天气转暖,她已无大碍,觉得没必要让萧太尉担心。
余怀岸的计谋能成,全赖天时地利与虞家老夫人的配合。
他算计得很好,萧太尉不想萧疏桐被人唾弃,不会将这事说出,就算他查出萧疏桐未有孕产有关的脉案用药等,也会以为是虞行束为了保住脸面让人作假。
老夫人怕死,更不敢对任何人说,不会有人知道这事。
不久后,他在虞家老夫人的药里动了手脚,人
() 离世,他彻底放下心来。
“就是这样,我爹醉酒时说的,我、我全都招了,殿下,求你给我解药、求求你……”余延宗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全,堪堪将因果计谋托出,便惨叫着呼喊云珩。
潇潇落雨中,云珩在另一边与虞秋讲述这事。
是他看出虞秋心有不忍,没带她去墓前看几人对峙,或许由第三人将事情说与她听,能让她好受一些。
虞秋听得恍惚,“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呢?若非我请旨赐婚,说不准你就要嫁给余延宗了。”云珩说道。
嫁给余延宗,他会想法子让虞家与萧太尉和解,兜兜转转一圈,太尉府的好处全落在了余家人头上,多好的算盘啊。
虞秋想得遍体生寒。
雨水一直没下很大,可时间久了,衣裳也会被沾湿,云珩算着时间,觉得那边该说清楚了,牵起虞秋的手道:“行了,过去看看。”
虞秋扭扭捏捏不愿意去了,问道:“他没有杀人放火,怎么判他的罪啊……”
“你怎么知道他没犯罪?即便没有,你难道还没听说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他死,就直接让他去死好了,对这种人讲什么磊落道义。”
虞秋跟他走了几步,在簌簌风声中喃喃道:“难怪外祖父要那样叮嘱我……”
云珩:“哪样?”
虞秋没回答,站在原地,手不停地回缩。云珩没防备被她抽出,眉心一拢,不悦地看去。虞秋两手缩进披风中,往后挪了小半步,退出伞下,低声道:“在外祖父面前要规矩些。”
云珩念着她心情不好,迁就地将伞偏向她,道:“行,走吧。”
循着惨叫的声音走近,虞秋听得鸡皮疙瘩乱跳,不安地问道:“是谁在呼痛啊?”
余延宗声音已喊哑,穿透风雨传来,宛若厉鬼哀嚎,虞秋没能听出来。
“恶人。”云珩回道。
墓前几人已许久未发出声音,一片死寂中,或跌坐在地,或者立在细雨中,地面上还有一个蜷缩着悲声呻/吟的人影。火光闪烁,将每个人脸上湿淋淋的雨水照亮。
虞秋来不及辨认地上的是谁,见长辈都在淋雨,忙从伞下走出去,慌张去扶虞行束,“爹爹……”
虞行束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抹了把脸,口唇颤动了数次,才从喉间发出干涩的声音,“你怎么来了?谁带你来的?把伞撑好别淋病了……”
说着,侍卫已经将伞撑在两人头上。
余延宗在痛苦中朦胧地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满是泥水的脸,不是对着虞秋,而是朝着云珩爬去,“太子,殿下,我按你说的做了……求求你,我不想死……你、你把解药给我……”
“不是孤下的毒,孤哪里能有解药。”云珩的声音将狼狈的萧太尉等人惊醒,事已至此,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言而喻。
云珩没注意那几人,踢开余延宗伸过来的手,居高临下,冷冽道:“不是给阿秋下过毒吗?当初怎么给她
解的,就怎么给你自己解。”()
他波澜不惊说着无异于惊雷的话,霎时间,虞行束也好,萧太尉也罢,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虞秋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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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行束离得最近,闻言身躯一抖,猛地抓住虞秋手臂,惊怒道:“他给你下了毒?什么毒?什么时候的事?”
萧太尉颤颤巍巍,脚步抬了又放,最终没能朝虞秋走过去,他只能盯着余延宗,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萧青凝最是机敏,已经到了虞秋身边,劝着虞行束松了手,忍着心酸与震惊,柔声安慰道:“不用怕,你把事情说出来,家里人都在呢,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就、就是……”虞秋懵懂着,她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就是”了半天,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她朝余延宗看去,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余延宗真的与她一样,是重活一辈子的人吗?
该去问问的,可现在他不成人样,虞秋不敢靠近,而且周围有很多人,她没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