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批敌人在船上虎视眈眈,远有群鲨攻击之忧,生死若何,实是难以预料。 耶律昭被浪头冲入海中,早有黑煞派遣的水鬼将他救起。此时整个船身已然沉没,船身入海时激起的大片漩涡将乔峰等处身的断桅也吸向海底。 飘尘大喝一声:“屏住呼吸,千万不可松手!” 在这吉凶难测的大海中,飘尘的话无疑就是圣旨纶音,三人不敢违拗,在断桅沉海的一霎那张口猛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双手牢牢抱住桅杆丝毫不敢放松。 漩涡卷着断桅连同四人越陷越深,四人虽被海水卷动的头昏脑涨、筋疲力尽,但均知这根断桅便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是以谁都不敢松手,过了不到一盏茶时分,漩涡的尽力渐去,断桅这才重新浮上海面。 四人重见天日,都拼命的大口呼吸,稍微宁定下来,一抬头,都不觉大吃一惊,原来黑煞的那条大船就在身旁,而那条小船也在不远处。 黑煞狞笑道:“放暗器,射死这四人。”号令一下,两条船上的数十名樱花岛弟子纷纷向四人施放暗器,霎时间飞刀、袖箭、钢镖、回旋镖等诸般暗器向四人身上射去。 乔峰等四人手中均无兵刃,再加上一手攀着断桅,转动不便,既不能挡,又不能躲,只好又钻入海底。但听噗噗之声响之不绝,暗器尽皆射在海面跟桅杆上,但这也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水中毕竟不能久待。危急之中乔峰忽生一计,将外袍脱下来,又浮出水面。敌人见他露出头来,暗器纷纷向他射去。 乔峰双手将湿透的外袍拧成一股,左手攀着断桅,右手舞动外袍将暗器挡开。武功有束湿成棍之说,外袍舞动之际,威力不下于钢刀利刃。韩庭、飘尘见他此法可行,纷纷效仿,只有撒疯子劲力未复,舞不动衣服。乔峰与韩庭将他夹在中间,替他挡开暗器。 黑煞得意的笑道:“瞧你们能舞到何时?” 船上敌人暗器仍是不绝射来,乔峰、韩庭、飘尘三人拼命舞动湿衣将暗器挡开,但暗器是从四面八方射来,不多时,四人身上均中了几枚暗器,当此时,四人也顾不得暗器有没有毒,只有拼尽全力抵挡,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但鲜血还是从四人伤口处流入海中,一道道暗红的血线缓缓向外扩散。 飘尘心下越来越惊:“海中鲨鱼鼻子却机灵,数里之外也能嗅到血腥味,若是大群鲨鱼循味而至,就算我们不被暗器射死,也会被鲨鱼的利齿撕成碎片。” 黑煞显然也想到了此节,当即高举左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众手下这才停止发射暗器。 乔峰等也不知敌人为何突然住手,但有了这个余裕,都趴着断桅上大口喘息。飘尘料知黑煞下令停止施放暗器便是要等鲨群来袭,当下长叹一声,暗想:“岛主,您香魂刚逝,我们也要跟随您而去了。” 乔峰与韩庭相视而笑,均想今日就算命归黄泉,也有彼此相伴,撒疯子更是洒脱,笑道:“适才当真过瘾,只是此地无酒,不能痛痛快快的喝上几杯。” 乔峰道:“前辈,你就别再勾起我的酒瘾了,如此下去,我就算不死在敌人手里,也要馋死了。”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耶律昭被他们擒拿,心中这口恶气一直未除,现下见乔峰等人还有说有笑,更是恼怒,道:“黑煞老兄,怎不下令将他们射死?” 黑煞冷笑道:“殿下稍安勿躁,待会我请你看一场好戏。”双手拍了两拍,招来一名属下,道:“吩咐下去,命厨房准备上等酒菜,我要与殿下饮酒看戏。”那人领命而去。 断桅上,飘尘将心中担忧向其余三人说了,撒疯子笑道:“我老叫花子活了这么多年,从来只见过人吃鱼,还没见过鱼吃人呢,今日正好见识见识。” 乔峰也笑道:“葬身鱼腹,总好过死无葬身之地。” 飘尘见他二人浑没将生死大难当做一回事,兀自谈笑风生,心下也不禁佩服,只有韩庭是少女心性,毕竟胆小,问道:“飘尘姐姐,你……你别吓我,鲨鱼当真那么凶残?真要被鱼吃了,我宁可先行自杀。” 和煦的阳光照在海面上,泛起片片磷光,显得海面一片祥和宁静,但是人人都知道,这短暂的宁静之后,将是更加血腥的屠杀。 又过了一会,飘尘眼望远处,颤声道:“来了。”乔峰等三人连忙转头望去,只见远处海面星星点点,不计其数的黑点迅速移动过来。 韩庭颤声道:“这,这就是鲨群罢?” 飘尘道:“不错,听天由命罢。” 乔峰与撒疯子从未见过鲨鱼,听飘尘说的如此可怕,反而起了好奇之心,都想见识一下这海中杀手的庐山真面目。 鲨群来得好快,片刻间便游近。鲨鱼在海中游走,整个身子除了背部的鱼鳍,其余部分均浸入水中,一片片鱼鳍恰如一面面小旗在海中突突来去。乔峰等四人身周的海水已被他们的鲜血染红,这些带血的海水无疑极大地刺激了鲨群的嗜欲,成千上万的鲨鱼将四人围在中间,一场厮杀眼看就开始。 耶律昭及手下的契丹武士也从未见过鲨鱼吃人,这时纷纷起身来到船边,望着海中数不清的鲨鱼,也不禁心中发毛。 飘尘向其他三人看了一眼,道:“能杀的一条是一条,总之不能束手待毙。”她话还未说完,一条鲨鱼窜将上来,向她手臂咬去,飘尘反手一掌击在鲨鱼头上,登时将它击毙,周围几条鲨鱼迅速围将上来,片刻间便将这条死鲨要成一副白骨。韩庭见此可怖情状,不禁吓得失声尖叫。 乔峰大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