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人只是从宋舵主口中得知鬼手岛位于东海海域,须从浙江沿海一带登船,方能出海。两人在途非止一日,这天傍晚,终于到达海滨一座小镇,幸喜这几日那撒疯子再没出现,两人相视一笑,心下略宽,只觉一阵阵带有咸味的海风扑面吹来,不禁使人精神一爽。 在大道上行了里许,忽然迎面走来一群花子,为首的一名花子须发花白,满脸皱纹,约莫五十来岁年纪,手执一根破竹棒,背上负着七只布袋,原来是丐帮的七袋弟子。那老丐远远的看见乔、韩二人,当下领着身后众花子快步奔进,抱拳道:“这位一定就是乔兄弟罢?” 乔峰与韩庭连忙滚鞍下马,还礼道:“不敢,小弟乔峰,是大智分舵宋舵主座下,不敢请问大哥如何称呼?” 那老丐笑呵呵的道:“在下张震东,是大礼分舵悉舵主座下的七袋弟子。乔兄弟之前在边关勇刺辽帅,后又破获契丹王子的阴谋,致使各门派免遭倾覆之灾,种种英勇事迹,咱们兄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英雄出在年少!” 乔峰笑道:“哪里,哪里,大家以讹传讹,未免言过其实,张大哥太过奖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张震东又道:“前日我收到宋舵主的飞鸽传书,书中言道乔兄弟与一位韩姑娘要从浙江出海,吩咐咱们全力协助二位。” 乔峰道:“张大哥太客气了。”心中却想:“我跟七妹去鬼手岛,凶险异常,十有八九一去不返,我二人已抱必死之心,那也没什么,只是无端端拖累了这些人的性命,那就太可惜了。”想要婉言谢绝,随即转念:“我跟七妹毫无出海经验,连船都没坐过,更别说驾船了,这件事还非用到他们不可,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沉吟未决,张震东又道:“我挑选出来的这些兄弟,拳脚功夫可能都稀松平常的紧,但他们胜在常年跟大海船只打交道,又个个精通水性,我想必能帮得了乔兄弟的忙。” 乔峰回头望了韩庭一眼,见她正向自己望来,便问:“七妹,你怎么看?” 韩庭低声道:“我们把实情跟这位张大哥说了,再请他拿主意,若是他们不肯,咱们宁愿自己再出高价另行顾船,也不能连累了这些人。” 乔峰点头道:“不错。”回身拉着张震东的手道:“张大哥,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出十余丈,乔峰低声道:“张大哥,宋舵主传书中,可有对你说明我们要出海到何处?” 张震东道:“没有细说,只是说你们要去寻找一个海岛,从岛上采一些草药。” 乔峰点头道:“实不相瞒,我们要去的是鬼手岛。” 张震东常年出海,自也听说过鬼手岛的名头,一听乔峰提到此岛,立时脸色大变,问道:“乔兄弟,你不是开玩笑吧,去鬼手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还道乔峰与韩庭两人年轻气盛,想要寻求一下刺激,便道:“两位若是想要出海玩玩,大可去别的岛屿,这鬼手岛……” 乔峰急道:“张大哥误会了,我们不是玩的,实在是事态紧急,关乎人命。”当下便将去鬼手岛采药之时约略说了一遍,又道:“张大哥若觉得颇为为难,小弟不敢相强……” 张震东道:“乔兄弟说哪里话来,咱们都是丐帮的兄弟,这件事就算再凶险万分,做哥哥的岂能不帮,既然你们执意要去,咱们就一起去瞧瞧。说实话,这么多年,我也是听闻过鬼手岛的名字,却从未去过,虽然传说的很可怕,但咱们这么多人,还惧他区区一个小岛?” 乔峰心下甚是感激,道:“那这些兄弟……” 张震东道:“他们都跟随我很多年了,都是信得过的好兄弟,我一句话,他们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这点你大可放心。” 乔峰道:“如此多谢张大哥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次去的人愈少愈好。” 张震东道:“这点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乔峰将张震东的话对韩庭说了一遍,韩庭心下也颇为感激,当下便对张震东盈盈下拜,道:“小女子多谢大哥仗义援手。”张震东连忙还礼。 张震东道:“你二位想何时出海?” 乔、韩二人对望一眼,心中均向此事自然愈早愈好,便道:“不知今晚可否出海?” 张震东沉吟道:“海滨渔人自来无夜晚出海的先例,照规矩是每日日上三竿之时,焚香祭拜完之后,才可出船。” 乔峰心想人家的规矩岂能轻易更改,便道:“一切凭大哥吩咐。” 当晚乔峰与韩庭在丐帮分舵食宿。张震东请两人品尝各种鱼虾海鲜,乔峰与韩庭自幼长于内陆,何时吃过这么多种类繁多的海味,只觉别有一番鲜美的滋味。两人饱餐一顿,又美美的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翌日清晨,便跟随张震东等人来到海滨码头。 其时风高气爽,碧空万里无云,一轮金盘从东方升起,万道金光洒在广袤无垠的海面上,使得原本蔚蓝的海水荡漾着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更显的奇幻莫名。 乔峰与韩庭从未见过大海,此时站在海滩上,面对这天地间造化的奇观,只觉整个大海就像是一颗半圆形的蔚蓝色水晶球一般。极目远眺,天蓝海亦蓝,在极远处连成一线,已分不出哪是天,哪是海,偶尔几只海鸥鸣叫着略过海面,飞向远处,当此情景,若非两人心事重重,十足游目畅怀。韩庭指着远处海天一线对乔峰道:“你看,那边便是世界的尽头罢?” 乔峰点头道:“也许是吧,或许我们永远也走不到那里。” 韩庭突然间神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