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用料不到胡跌儿如此,心中暗笑,忙起身搀扶。那宋春儿也料不到胡跌儿如此,后退一步,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冷眼看着胡跌儿的丑态。 胡跌儿伏在地上,喘了几口大气,侧身盘膝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宋春儿,满脸怒容道:“宋兄弟,你好,你厉害,我们今日便空手较量较量,崔大人在这里当个见证,看看到底是你魔高一尺,还是我道高一丈。”说罢,摇晃着站起身,也不多待,抬手一拳便朝宋春儿打去。宋春儿闪身躲过,站在一旁,并不还手。 崔承用见胡跌儿所言所行,醉意尽显,心中多少有些意外,料不到这蒙古汉子酒量竟然如此不济。转念之间,却也是意料之中,而心底于不知觉间,更将那对胡跌儿的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打消了。 “春儿,既然胡大人执意要与你对上两手,你便陪着胡大人玩儿一会儿。可有一样,我这兄弟是贵客,你可不能伤了胡大人的筋骨,便是皮肉也小心些,手上一定要有分寸。” 宋春儿仍是不语,只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庭院空阔之处,立身静待。胡跌儿微微摇晃着身子,转头看着崔承用,笑道:“崔大人,你可要公正裁决,看看我们今日到底哪个更高一筹。”说罢,摇晃着身子,朝宋春儿站立之处走去。 崔承用在身后道:“本就不用动手,那结果早就定了。胡兄弟总要手下留情,可别伤了他。”此话既是向胡跌儿卖个人情,也是提醒宋春儿不要在意结果,一定要输给对手。 胡跌儿走到庭院正中,与宋春儿相向而立,一个身材挺直,如石佛一般;一个脚下不稳,犹如风中的芦苇。 两人对视片刻,胡跌儿摇晃着身子抢先动手,踉跄几步奔过去,抬手一拳朝宋春儿当胸打去。宋春儿侧身躲过,并不还手。胡跌儿一下打空,身子摇晃,转身又是一拳朝宋春儿身上打去。宋春儿后退一步躲过,仍是没有还手。 崔承用立身在不远处,见两人如此过招,心中暗自着急:“如此比试,何时能有结果?”如此想着,扬声道:“春儿,别怕,该动手时,便动手,比不过胡大人,早早认输便了。” 宋春儿虽然心思单纯,但与崔承用相伴多年,于那言语中,总能知悉其中含义,知道主人是要自己快些动手,寻机落败。但眼见胡跌儿酒醉如此,便是将空当显露,对手也未必就能捉住。对手如此,寻机求得一败竟然成了一件有些困难之事,这在宋春儿过往的对敌中,确是从所未见的。心中正在犯难,眼见那胡跌儿又是身子摇晃,一拳打来。 宋春儿心念未定,身子躲避慢了半拍,手臂上被胡跌儿一拳扫中,只觉一阵酸麻,火辣辣地疼痛。心中正暗自吃惊,见胡跌儿又是反身一拳打来,不敢怠慢,反手运力格挡,两人四臂相交,各自运力,只听“咯”的一声响,那胡跌儿“哎呦”了一声,收臂后退几步,那右手臂膀低垂,肩肘塌陷,明显是肩肘脱臼了。 手臂脱臼对习武之人并不算伤,但若是对敌过程中如此,那几乎是败局已定,毕竟失了一条手臂,加之疼痛难耐,莫说是胜敌,便是脱身都难了。 宋春儿见胡跌儿手臂脱臼,心中惊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江湖对决,此中情况实属少见。 崔承用不远处见了此种变故,心中一惊,口中喊道:“春儿,你怎地如此冒失。”嘴上说着,便举步上前。 胡跌儿强忍疼痛,脱臼的手臂支在地上,另一只手撑住,咬紧牙齿,巧用力道,“咯”的一声,将那脱臼的手臂复原,几乎与此同时,“哇”地一声,呕吐而出,继而又连续呕吐了几口。 崔承用眉头紧皱,赶到近前,见胡跌儿满头大汗,显见是疼痛非常,正自擦着嘴边的污迹。崔承用心中尽管存疑,但那胡跌儿的样子却不是能假装出来的,便侧头怒目看着宋春儿喝道:“春儿,赶紧向胡兄弟请罪,求他饶过你失手之错。” 宋春儿心中纳闷,却不敢不听崔承用的命令,走上一步,朝胡跌儿抱拳施礼。胡跌儿长出了一口大气,仰头看着宋春儿,走上一步,口中念念道:“你好手段,我输了。”这句话尚未说完,忽地抢步出手。单手扯住宋春儿衣袖,猛地扯向自己身前。 宋春儿防备不足,衣袖猛地被对手抓住,想运力回扯,只觉对方手上力道甚强,远不是方才可比,心中猛然惊醒,原来对手方才所为皆是故意装相示弱,而此时方才使出真正手段。宋春儿心中醒转,却为时已晚。胡跌儿借着宋春儿迎向自己的一瞬,脚步拧转,右手曲肘,一个肘锤正打在宋春儿太阳穴附近。宋春儿只觉眼前一黑,支撑不住,便自昏厥倒在地上。 胡跌儿出手甚是快疾,崔承用身在近旁,既料想不到,也来不及阻拦,便眼见自己贴身护卫宋春荣被一击而中,倒地不起。 胡跌儿一击得手,便是用的自己方才脱臼的右手手臂,只觉肩肘上更是疼痛难当,便用左手轻轻按揉,低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宋春荣,又抬头看着崔承用道:“崔大人,见谅,一时气急,出手重了。待宋兄弟醒来,我一定要赔个不是。” 崔承用心中惊疑不定,暗自思量,口中道:“无妨,都怪他自己不知分寸,活该如此。”想蹲下身子细看宋春儿的伤势,一转念,想到胡跌儿在身侧,便即打消念头,任由宋春儿躺在地上,转身朝吃酒的方桌走去,口中道:“今日已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再与胡兄弟喝上一碗,便算是作别,改日我俩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