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山来至前院,将小三子叫到正堂,让他安排酒宴,嘱咐酒菜只准备两人份。小三子不明所以,见汤山神色有些异样,不敢多问,只听命安排。 汤山去到老黄的卧房,推门进去时,见老黄正坐在木板床上调息。见到汤山进来,老黄想起身见礼,被汤山伸手按住。 “一会儿去正堂喝两杯,我让厨房准备了两个菜,就咱两个。”汤山看着老黄,轻声道。 老黄满脸疑惑,抱拳道:“差事没办利落,老黄甘愿领罚。” “不多说那个,你是我身边老人了,今日咱两个喝上两盏。”汤山说着,拍了拍老黄的肩头,顺手摸到老黄压在被褥下的短刀,便抄起来,揣到怀中,“今后远离刀剑,你再用不到这个了。” “小汤大人,您的意思是让我去那十里沟看宅子收租么?”老黄仰脸问。 “我先去办个事,咱两个的事情,一会儿再说。”不等老黄答言,便将短刀揣到怀中,转身挑门帘,走了出去。 离开老黄的卧房,汤山直奔侧院关押钱孟的柴房而去。柴房门口留有一名侍卫当值,见到汤山过来,便见礼道:“小汤大人,您还是要审……” “你现在去叫小三子一人过来,你自去歇息,等我命令。”汤山盯着那侍卫,面无表情说道。侍卫见小汤大人神态异常,哪敢多吭一声,忙承命去了。 汤山进到柴房,见地上血迹被擦拭了去。单刀老祁的无头尸体便躺在墙角的柴草垫子上,那颗被砍下的头颅端正地放在尸体前胸上,半睁半闭的眼睛仿佛正看着汤山。 汤山不做理会,打开暗室的门,直走了下去。 暗室中的钱孟见头上显出光亮,眯缝着眼睛看到汤山下来,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哀声道:“小汤大人,你要我说的,我全数认了,你该是放过我了吧。” 汤山不语,走到钱孟对面,站住身子,两眼看着钱孟道:“钱孟,我再问你一句,你若实说,我现在便放你。” “小汤大人,您尽管问,凡我知道的,我定不敢隐瞒半句。”钱孟忙着回答。 “你们崔大人可曾在你面前提过我的名字?”汤山两眼透出一丝狠意,咬牙道,“钱孟,你仔细想想,不着急回答,想好了再回复我。” 暗室中昏暗,只有出口处透进来的一丝光亮,钱孟自看不清汤山脸上的神情,听了汤山的问话,感觉有些不知所云,便又皱眉探问了一句:“小汤大人,你说什么,我家崔大人可否提过您的名字?” 汤山不语。钱孟道:“怎的没提过,时不时就把您小汤大人挂在嘴上,说您行事果决,心思缜密,是当朝难得的统军之才。” “就是这些么?你再好好想想。”汤山低声追问,语调有些按耐不住的颤抖。 钱孟并未发觉汤山的异样,仍是皱眉道:“当然还有,一时记不得了,总之都是羡慕赞誉之词。我家大人对小汤大人您一向敬重,这次就是误会了,事已至此,只要您放了我,我决计不会将这里的半个字说出去,那样我自己也是麻烦……” 汤山不等钱孟说完,抽出怀中藏着的短刀,拔刀出鞘,一刀刺入钱孟肋下。钱孟万料不到汤山会突然出手索命,口中“啊”的叫了一声,尚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汤山迅疾抽出短刀,又是一刀深深刺入钱孟胸口要害处。两刀之后,汤山拔出短刀,刀尖朝下提在手里,理也不理钱孟,转身登上台阶,朝暗室出口走去,留下身后钱孟“呃呃”出声的将死之身,及那地上顺着刀刃淌下的一道断断续续的血迹。 上到柴房中,汤山在柴草垛上擦拭了几下刀刃,看那刀刃上的血迹被擦拭干净,仍将短刀入鞘,藏入怀中。 汤山走出柴房时,抬头见到小三子站在侧门门口正向柴房这边张望。见汤山走过来,便主动迎上去,候着汤山的命令。 “酒菜都备好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小三子眼睛看着汤山。 “你去后面备好马车,一会儿我要出门。”汤山语声稍顿,转脸对着小三子,“备好马车后,你将马车停在柴房门口,将柴房里的尸体弄到车上。这事就你一人做,不毕旁人插手。” 小三子并不惊讶,也不多问,只点头承命。等汤山说完,便待去做。 汤山走出两步,停住脚,转头对正要离开的小三子道:“备上家里那辆宽大的车子,柴房地下还有一具尸体,车上还要坐人。嗯,将小马也一并带上吧,本想好好给小马安葬的,可惜时间仓促,来不及了。” 小三子听了此话,面上方显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隐去,点头承命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并去做。” 汤山思索片刻,眼望着身前这个得力手下道:“完事后,将柴房上下收拾干净,辛苦你了。”口中说着,伸手拍了拍小三子的肩膀。小三子感觉小汤大人与平日不同,心中有些惶恐,却又不敢多问。 前院里,值守的侍卫靠着影壁墙打着瞌睡,院子一如平日午后般安静。汤山走到正堂门口,那远远候在厢房门口的老黄便躬身走上来,随着汤山进了正堂。进门时,汤山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右手小指端半寸长的指甲。 正堂内,一张四方小桌已经摆下,桌上荤素凉热六个小菜整齐摆放,桌子中间摆了一壶温酒,南北方位上各摆了一个杯盏。 老黄脸上显露出一丝疑色,却不敢开口多问。 “老黄,你跟随我多年,确是不容易,今日就你我二人,不必拘礼,坐下吧。”汤山伸手相让。 老黄听此言,一时有些手脚无措,躬身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