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生死择一(2 / 2)

来势。  这看台本是临时搭建而起。所用皆是木板树干。看台上排列了几排座椅,以供当朝官员就坐。看台北高南低,座位上便高低有别,以示尊卑有序。除去一众当朝高官,其余看客便在看台四周随处而坐,并无座椅。看台中间高位上只有一把宽大的檀木靠椅是给大汗皇太极准备的。这檀木椅子颇有些重量,如今被皇太极一手推到,就这看台的坡度翻滚而下,直朝奔上来的“费伊多”而去。  那“费伊多”眼见一把宽大的座椅朝自己滚来,忙侧身闪躲,让过座椅。如此身子一顿,四周侍卫又再围上。三大侍卫长中除去唐三里、赫连通外,那哈乌尔受了汤山的委托,在看台下临近竞技场处,随时监督场上,以防意外事故,故而也没在大汗身边。平素大汗皇太极自恃身在沈阳,并无危险,多数时候并不在意侍卫长是否随在身边,却料不到今日遭逢如此意外之劫。虽有随身侍卫护卫,奈何那些侍卫身手与“费伊多”相距甚远。那“费伊多”脚下不停,只是旋身刀花四起,便将身前侍卫逼退,冲出围堵,仍朝大汗皇太极而去。看台上一众官员中也有许多武将,却也在看台下便解去贴身武器,都是空手上台,且都不在大汗附近,眼见大汗危急,除去高声呼喝,竟都是束手无策。台下的哈乌尔听得看台上有人行刺,已匆匆赶来,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难以及时赶到。  就在“费伊多”被皇太极座椅阻碍,一下停歇之间,那刚闯上看台的赫连通已经赶至“费伊多”身后丈外,眼见追赶不及,猛地大喝一声,腾身纵起,和身朝“费伊多”扑去。一只手猛地将“费伊多”脚踝抓住,令“费伊多”再难迈步。  “费伊多”料不到身后有人不顾自身安危,竟飞身扑来抓住了自己的脚踝,心中一振,看也不看,回手一刀刺下。刀刃从赫连通后背刺入,前胸穿出。赫连通受此重伤手上力道丝毫不减,反而抢身向前,两只胳膊将“费伊多”的一条小腿死死抱在怀里。  “费伊多”见来人非但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心中大急,抽出刀刃,又是一刀对准来人的心脏要害处插入。  赫连通口喷鲜血,自知不能活了,两只手臂仍不放松,死死拖住“费伊多”的一条腿。“费伊多”拔出刀刃,见来人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试图抱得更紧。“费伊多”眼见来人如此一心为主,不顾生死,忽地心生不忍,举在半空的刀刃再难刺下,身子转动,脚下拧动,小腿从赫连通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仍朝大汗皇太极追去。  看台上本就并不空阔,加之观者众多,“费伊多”虽只被赫连通拖住片刻,那大汗皇太极已经隐没在众人之中,没了踪影。那“费伊多”却仿佛不管不顾,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手上单刀挥舞,直杀向前,身前众人纷纷逃避躲闪,有几个逃得慢的,便被他砍翻在地,更有拥挤倒地,被人踩踏的,慌不择路,掉下看台的,一时喊叫之声四起,看台上乱作一片。那“费伊多”一人如入无人之境,身上衣服早被血染红,一张面孔却仍是面无表情,更仿佛夺命厉鬼,令人望而生怖。  就在“费伊多”挥舞手中单刀,一直前冲,四处找寻大汗皇太极之际,忽地在四散的人群中冲出一人,拦在“费伊多”身前。来人手上持的是与“费伊多”一般无二的一柄佩刀。“费伊多”抬眼看见来人,身子一顿,停住脚步。  来人正是那方才因哈乌尔退出而获晋级,身处看台一角的胡跌儿。  状如疯虎一般的“费伊多”突然见到拦路的胡跌儿,仿佛一惊,站住身子,两眼瞪视着对方。胡跌儿也是两眼直视那“费伊多”,两人静立相向,四目对视,这糟乱看台犹如涌动的漩涡,而两人身处之地便如漩涡中心,平静无波。  对视片刻,那胡跌儿忽地发难,大喝一声,手中单刀直朝“费伊多”砍去。“费伊多”后退一步,挺刀护身,两人各持单刀,斗在一处。  随着两人的缠斗,看台上的混乱渐渐平息下来,惊慌失措的众人不再四处逃避,远远躲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互斗。汤山率众侍卫护在大汗皇太极与一众文官身周,哈乌尔也已经上了看台,贴身立在大汗皇太极身后。汤山忽地想起崔承用,举目四顾,却不见崔承用的身影,心中狐疑,却又一时顾不得许多。  此次险情,汤山心知自己作为主事之人,责任难逃,一时心中气闷。他万料不到那“费伊多”竟是假冒,平素他与费伊多虽算不上熟悉,却也时常见面,那假冒之人的容貌身量都与费伊多一般无二,却是一时难以辨出。而自己安排哈乌尔身处看台下,又安排赫连通身在城里,唐三里受伤不醒,令大汗身边无一高手护卫,才有此险情,这确是失误之处。当前唯有先将这刺客“费伊多”捉住,不致生出大乱,再谈其它。  汤山如此想着,忽念及倒在地上的赫连通,四顾找寻,见赫连通伏身倒在不远处的看台走道台阶上,动也不动,身上还有几处踩踏的污迹,眼见此,知道赫连通已经凶多吉少了。他此前拼死护卫大汗,着实令人动容。汤山忽地心中一痛,更是万分自责。  汤山正值心痛之际,那边胡跌儿与“费伊多”两人的缠斗已经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