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感实在相差遥遥,明月沟渠毫不相干。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江一勺慢慢止住了哭声,依旧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说的什么。大致是抱怨天道不公,老天无眼,欺负他老实人之类。 “江老板,我有个主意,或能助你过了这个难关,官府不会找你麻烦,远近村人也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不会坏你的生意。你若自己觉得这里晦气,可以关了店门,另寻它处做你的酒馆生意,招牌还在,总能维持生计。”胡跌儿等江一勺静默下来,方才开口说话。 江一勺闻言,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胡跌儿,两人四目对视,胡跌儿朝他点点头。江一勺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心底里却觉得眼前这个年轻汉子可以信任,声音颤抖道:“兄弟,你真愿意帮我,那……我……我先在这里给你磕头了。”嘴里说着,竟真的翻身跪在地上,朝着胡跌儿闷声磕了几个响头。 胡跌儿想不到他如此,忙站起身,走过去,一把将他拉起,嘴里道:“你这是何必,你还没听到我的主意,不必如此。” “我先谢过兄弟了,你救我性命,又有意助我度过这个难关,我老江无以为报,只有多谢你大恩了。”江一勺说着,又要跪下磕头,被胡跌儿强行拉住。 “江老板,你坐下,听我细说。”胡跌儿将江一勺安抚坐在方凳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你说,你说的我都听,只要不坏我这里的生意便好,我就是靠着这一方小店过活,真要没了这店,我便没了活路了。” 胡跌儿看着江一勺,心中感叹:“方才生死难料时,一心念着生死,便顾不到这些。现在,生死无忧,这生意问题便又成了关乎生死的大事情了。人人或皆是如此吧,即便自己,或也不能例外。” “江老板,这两个贼人都是四方通缉的恶匪,死有余辜,便是解送到官府,也是个死罪。于情理国法,都应该告去官府,让官府来料理。”胡跌儿看着江一勺。 “那,那……我这小店便...…”江一勺说到一半,知道对方自有办法,便不再说下去,等着胡跌儿继续。 “是,若真是那样,你这店便成了凶店,更麻烦的,若是官府认定你与这两人同伙,谋害过路客人,那你便真是惹上了大麻烦。” “那不能,附近乡里都能给我证实,我江一勺在这里几十年,何曾多拿过客人一文钱……” “你或知道,官府办案总是难免要罗唣些好处,你这里出了命案,即便是真的与你无关,你想官府真的会轻易放过你么,死人便死了,那好处总是要从活人身上掠取的,你说是吧?” 江一勺点点头道:“你说的是这个道理,那该如何是好,我便全听兄弟你的了。” “合该你运气好,这外面的大雪天气帮了你。” 江一勺听了,脸现诧色,扭头看了一眼门口,不明所以,又转头看着胡跌儿。 “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便是趁着夜色,将这两个贼人挖坑埋了,将这店里血迹清洗了。你我不说,便无人去说。”如此说着,扭头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那个于小桂,“便当做这件恶事从未发生过。如此风雪,路上没有行人,正合你掩埋尸体,坑挖的深些,埋上黄土,再覆上积雪,等雪消融了,也便无人发现了。” 江一勺连连点头,赞道:“我听兄弟你的。”忽又转念,“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如何挖坑?” “只要有趁手的家伙,总是不难。” “成,正好前些时,村上几个农户在我这店里喝酒,喝的多了,便将他们带的农具放在我店里,这原是常有的事情,不想却帮了我大忙,你等着,我去拿家伙,兄弟若要帮我,或许能快些,今后路过这里,我管你一辈子的好酒。”江一勺知道靠自己之力,定是艰难,便拱手央求胡跌儿。 胡跌儿不想惊动地方官府,实是有自己的思量考虑,如此言语上胁迫店主,是知道这店主嘴快,怕他管不住说出。至于那于小桂,胡跌儿却还没有想好,但她毕竟是过路的外乡人,应不必多虑。此时,见店主央求帮着清理,自然乐得相助。 江一勺去到后厨,很快取来两把铁锹,挑了一把趁手的,递给胡跌儿,急声道:“事情趁早,若是等天明雪停了,便不好做了。” “正是这个道理。”胡跌儿接过铁锹,随在江一勺身后,朝门口走去。路过那于小桂身边,见她缩在方桌后,或是天寒,身上瑟瑟发抖,便朝前面的江一勺道:“你去后面弄一碗热汤面给她取暖,我先去挖坑。” 江一勺回身看看女子,脸上有些不愿,却又不好拒绝,便放下铁锹,赶去后厨了。胡跌儿自己取下门栓,开了屋门,一阵风雪迅而裹挟了全身,忙回身朝屋内女子道:“你快将这门栓拴上。” 于小桂一愣,忙站起身,走到门前,拿起门栓,关门之际,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道:“你那伤口……” 胡跌儿心中一热,低声道:“无碍,只是刺破了皮。”说罢,便从外面将门带上,于小桂不再说话,自将门拴住。 胡跌儿围着小店走了一圈,避开道路,挑了店后一处僻静所在,挥起铁锹,在雪地里挖起坑来。从小于艰苦恶寒之地长大,这些活计都曾干过,虽是风雪漫天,伤处渗血淌下,却自觉无妨,不到片刻,便在那块冻土上挖出一方深坑来。 半柱香后,江一勺从店内出来,见胡跌儿已经挖出没膝深的一方大坑,有些惊诧,心中感佩,自觉也有了更多干劲儿,两人合力,只大半个时辰,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