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桂的脖颈要害,嘴里念念道:“你莫要妄动,我手抖,别伤了你。” 胡跌儿自打见了这于小桂,心神便有些慌乱,反应也慢了半拍,此时见何翠长剑抵在她颈下,心中更是失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于小桂低头看了眼何翠,眼角余光见林贵躺在地上,抬头看了眼对面几步远,手捂伤口的胡跌儿,心中有一丝狐疑,却已有些了然。 何翠长剑紧紧抵住,出声道:“小妹,你真运气,那官爷喜欢你,才会挨了你一剑。” 于小桂料不到何翠开口竟说出此话,心中一紧,抬眼看了眼对面的胡跌儿,却并不相识,不禁脸色绯红,怒道:“你要杀便杀,何必取笑我。” “我不杀你,我真真的羡慕你呢。”何翠脸上又露出那般似笑非笑的样子,在外人看来,状似疯癫。 忽地那通向后厨的门帘掀起,探出一个胖大的脑袋,正是那江一勺,他手捂前额,满脸苦色,嚷道:“小姑娘,是那位爷救了你,你要分清好坏人呀。” 何翠转脸看过来,那江一勺与何翠四目对视,他心中料不到这女贼已经摆脱了绳子束缚,心中一惊,自是脸色大变,急忙将头缩回去,再不敢出声,忙跑回后厨,缩在角落,心中祈念着两个贼人不要进来,虽知有些自欺欺人,却也别无它法。 于小桂此前进店,见过“冀北双煞”,也知道自己是被这对男女药倒,那矮胖子说自己被人所救,那所指之人便只能是那被自己刺中一剑的陌生人了,不禁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胡跌儿,见对方只是个不起眼的矮瘦小子,正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从面相上实在看不出有何本事,心中又自生出疑问。想起方才何翠所言,脸上一红,忙转过头去,不与他对视。那一夜于平安镖局内,胡跌儿蒙着面孔,故而于小桂并未认出眼前之人便是那一夜救下自己的蒙面客。 何翠眼神在于小桂与胡跌儿两人之间来回流转,脸上仍是满含了那般令人心悸的笑意,长剑交到左手,看也不看,伸出空出的右手抄起方才胡跌儿插在桌上的匕首。 胡跌儿心中一紧,知道那匕首刃上泛出幽光,应是涂抹了毒药,现被何翠拿在手里,不知她接下来要如何行动。心惊之下,忙收回心神,俯下身子,将自己的随身短刀抽出,背在身后,向前迈了一小步,只待何翠欲行不轨,便出手相阻。 那何翠并没有注意到胡跌儿的举动,仿佛一门心思只在自己手中的两柄兵器上。盯着那长剑与匕首,上下端详了几眼,忽地将于小桂猛地向前一推。这一推用力甚大,将她推得身子前冲,一下子便到了胡跌儿面前。胡跌儿料不到何翠会有如此举动,一惊之下,忙伸手扶住那冲过来的女子,两人身体相触,那一夜在平安镖局中的情景闪现而出,胡跌儿只觉一阵眩晕。于小桂也料不到何翠会如此大力的推开自己,心惊之下,发觉对面小个子伸手扶住自己,忙下意识的推开对方,回身看向何翠。 何翠推开那年轻女子,自己借这一推之力身子后仰,正躺在林贵身上。 林贵已将方才一幕幕都看在眼中,心思转动,正想着脱身之法。原本想着那官府中人手段厉害,何翠定然讨不了好处,却不知为何,那官府中人却一直没有动作。心中想来,定是方才那女子一剑重伤了对方。此时,何翠倒在自己身上,那林贵睁开眼睛,努力将嘴凑到何翠耳边,轻声道:“翠儿,那官府中人定是受了重伤,你快去将他杀了,我们两个快些离开这里,是回山村,还是四处游历,都听你的。”林贵生怕胡跌儿听见,便尽量压低声音,仿佛吹气一般在何翠耳边说话。 何翠听到真切,便“哈哈”地大笑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笑罢,何翠抬眼定定地看着林贵,伏在林贵耳边轻声道:“那一日,你大声喊着‘就是这一个了’,脸上还淌着血水。真是个汉子,那一刻,我就认定你了,打心底里对自己说,‘就是要跟你一辈子了,生死都是你了’。你可知道,那日我刚刚又挨了一顿皮鞭,身上的旧伤还没好,又添了新伤。你挨过鞭子打吗?钻心的疼……我本已经不打算活了,准备好了老鼠药,只等着合适的时候,来个同归于尽……呵呵,老天爷怜惜我,不想我就这么死,让我遇到了你……” 何翠说着,脸上泛出微笑,在林贵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在旁人看来,这便是两个浓情蜜意的情侣在说着悄悄话。于小桂气力恢复了一些,看着两人耳鬓厮磨地说悄悄话,早已不耐烦,想着上去抢回自己的长剑,刚一迈步,一只衣袖被身后的胡跌儿拉住,“稍待片刻,看他两个要如何?” 于小桂没有搭理胡跌儿,抬手挣脱胡跌儿的拉扯,却也没有再向前行去,只站在原地,看着旁若无人的何翠依旧在那里与林贵说着什么。 “……你好,你真好,助我报了家仇,陪我隐居山林,我自认没有看错你,这一辈子终也有了依靠……你今日说是我何翠害了你……林贵,是我何翠害了你,对吧?”何翠最后一句话已非悄声言说,直接喊了出来。 “我是应付那官差,不是我本心话。”林贵料不到何翠悄声低语之际忽地大声喊叫,加之一直担心那在旁的胡跌儿,被何翠忽然大声嘶喊惊得有些心神错乱,一时只能匆忙应答。 “哈哈,你不必搪塞我,你的眼睛已经替你说了,我与你相处多时,你的真话假话,我还是听得出来的。”何翠伸出那持匕首的手,支出一根食指在林贵脸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