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跌儿听了林贵的供述,微微点头。林贵借机哀求道:“官爷能否将我这脱臼的胳膊复原,实在是太难受了。您有什么问话,尽管问,我知无不言,一定老实相告。” 胡跌儿抬手托住林贵的胳膊,一手按肩,一手托肘,运劲儿一送,林贵“哎呦”一声,脱臼的胳膊已经复原。 “官爷,我这只折断的手臂,您能否给打个夹板,小的绝不敢妄动。” “你倒是得寸进尺,想着养好了胳膊再害人么?”胡跌儿嘴上说着,还是起身将捆绑两人余下的绳索使短刀割下一段,从后厨走道寻出两根孩儿手臂粗细的枯枝,使刀削去枝杈,夹住断臂,用绳子固定住。 “多谢官爷,您的恩德,小的记在心里了。”林贵满脸感激之色。 “你说完了,该让你的搭档说几句了。”胡跌儿看着林贵。林贵脸上有些变色,念念道:“她自然会把那些凶事都推到我身上,这恶婆娘心毒的很呢。” “你两人合称‘冀北双煞’,想不到却如此离心。那我更想听听你那搭档的供词了。”胡跌儿说着,转头看那地上的女贼,只见那女贼脸上模糊有些泪水,也正瞪着眼睛看向胡跌儿,眼中血丝满布,脸上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胡跌儿俯身近前,与那女贼何翠双目对视。那何翠眼神并不躲闪,直视胡跌儿,脸上仍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面对生死,全然已无所谓。 胡跌儿看着那一副神情,心中忽地有些气恼,伸手使劲捏住何翠两腮。何翠奋力摆头,想要挣脱,脸上神情立时变得如同厉鬼一般可怖。但终还是难以摆脱胡跌儿的两个手指,嘴巴被捏得大张开来,胡跌儿另一只手伸出两指,将其嘴巴中塞入的布头取出。那何翠挣开胡跌儿手指的束缚,张口对着胡跌儿吐了一口唾沫,直吐在胡跌儿前胸衣襟上,忽地放声大笑,声音尖利,甚是刺耳。胡跌儿面无表情看着这将死之人,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那林贵脸上阵红阵白,紧闭双唇,脸上一副冷峻之色。 何翠笑罢,瞪大眼睛,扭头死死盯着林贵。林贵不与何翠目光相触,只扭头看向它处。 “你那搭档该说的都说了,你也说上几句,总不能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一会儿想说,可就未必说的成了。”胡跌儿也不理会那前胸衣襟上的唾沫,歪头看着何翠说道。 “他都说了,我又何必多说,你官家老爷,自有判断,也不需我多言。”何翠翻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瞟了一眼胡跌儿,视线又落回到那林贵身上,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已然不见,只是死死盯着林贵,念念说道,“没错,他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都是我的主意,都是我逼迫他所为,是我害了他。” 胡跌儿撇嘴看着何翠道:“你不再说些什么了?” “他已经该说的都说了,我实在没有半句可多说了,官爷,该杀该剐,便任由您做主了。”何翠说这话时,脸上又泛出那似笑非笑的样子。 胡跌儿转头看向林贵。林贵仍是那般面色冷峻,眼睛看向它处。胡跌儿站起身,走到屋门前,从门缝中向外望去,外面天色更加昏暗,风雪仿佛更急,呼呼的寒风从门缝中涌进,吹得胡跌儿脸上阵阵发寒。 “本想着将这两人就地正法了事,谁想这风雪又起,难以上路,一时好奇,便想问讯出‘双煞’犯案缘由。那林贵当死之际努力求生,不用自己费力他便吐出全数供词,即便那供词有推脱责任之嫌,却也能听出大概。知晓了这两人身世,面对两个躺在地上,无力反抗之人,忽然隐隐便有些难以下手了。”胡跌儿心里暗自想着,一时竟莫名有些犹豫不决,任由那送进屋内的寒风将一张脸吹得麻木。 正当胡跌儿思想之际,忽听得后厨传来一声惊叫,正是那江一勺的声音。胡跌儿心里一动,转身朝后厨奔去。刚奔到堂屋门帘近处,听得对面风声袭来,那门帘猛地被人打起,从对面冲出一人,正是那被“双煞”药倒的于小桂。那于小桂手持长剑,见到胡跌儿,猛地一剑朝胡跌儿当胸刺去。 胡跌儿突然间看到那女子,心中一振,犹如被重物打了一下,脚下迟钝,本来可以轻易躲过的一剑,竟躲避不及,那长剑的剑尖已经刺入前胸。 胡跌儿感觉前胸一凉,猛地惊觉,未等长剑深刺,闪身后退一步,手捂伤处,眼睛看着那女子。 那于小桂一剑得手,也有些意外,见对方后退躲过,又跟上一剑,仍朝要害处刺去。胡跌儿不再迟疑,顺手抄起一把茶壶运力朝剑刃上挡去。那于小桂醒来不久,身上力道不足,被胡跌儿茶壶打中剑刃中端,一时拿捏不住,长剑脱手掉落。 于小桂料不到对手身材矮小,手上力道如此怪异,竟凭一把茶壶将自己长剑打掉,脸上满是惊诧之色,后退一步,愣在当地。 无巧不巧,那长剑正落在何翠身前。方才胡跌儿打晕何翠,用绳子捆住了她双手、双脚。而胡跌儿不知,那何翠袖子里平素便藏着一片手指大小的刀片,以备不时之需,却不想正好用上。便在胡跌儿审问林贵之时,何翠已经用那刀片划断了捆住双手的绳子,只是自知不敌胡跌儿,便仍是装作两手背缚,不露痕迹。此时,何翠眼见长剑落在自己面前,心中主意已定,不再迟疑,两手挣开绳索,伸手拿起长剑,顺势一剑,猛地砍向自己双脚绳子。那一剑力道甚重,一剑便将那绳索砍断。 何翠一剑脱了绳索束缚,不待于小桂反应,长剑上挑,直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