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不屑的神情,仿佛在说:“你这废物,能奈我何?” 孙增寿与叶尚道如此近距离相对,还是许多年前两人十几岁初为“伴当”之时。今日如此,一时仿佛再回当年。孙增寿心中纷乱。 “小叶,你身上的伤可疼么?”孙增寿念念低语,伸手在叶尚道身上探寻伤处。 叶尚道狠声道:“你去杀了那三人,这里便只余我两个了。” 孙增寿心中一动,猛地从一时的迷梦中醒转,脸上的疼惜之意随之不见,那探寻伤处的手也停住,沉默片刻,轻声道:“你说的对,我两个现在便去一处无人打扰的僻静处,就只有你我两人,我们再不分离。”口中说着,便自起身。单手扶不起叶尚道,便用一只手抓着叶尚道的衣襟,在地上拖拉着,朝最近处的一间厢房拖去。走至半途,俯身拾起地上的一把小刀,握在手里。 月光下,叶尚道的一张面孔毫无半点血色,也看不出些微神情,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 佟老大知道两人此前的传闻,心中既是庆幸,又是唏嘘。而敖胖子与胡跌儿两人看到这一怪异场景,俱都心中惊诧莫名,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孙厨子将叶尚道的身子拖进那厢房之中,便即带上了房门。一时,废园中恢复了静寂,只有三人呼吸之声相闻。 三人俱都沉默片刻,佟老大最先发声道:“给外面兄弟信号吧,咱们这趟差事成了。” 胡跌儿伸左手入怀,费了些力气,在腰间摸出早已备好的一枚甩手弹子,手上微一使力,扔上半空。那弹子“嘭”地一声爆开,打出一道光亮。 那枚甩手弹子打出去片刻,那久候在外的李鸽子便带领着七八个小鸽子进了院子。鸽子们都是经过训练,自有一套规矩,虽是多人行动俱都是一声不吭,毫无声息。先搜了前进院子,发现了厢房中小锅巴的尸体。又进入后进院子,便见到佟老大三人。 李鸽子跑到佟老大近前,低声问:“佟大人,那叶,叶……可被制住?啊,您也受了伤了。” “那恶人在那边的厢房之中,已经无力伤人了。你且不忙捉拿那恶人,尽快让马车停在门口,拉我们三个回那住处,快去请最好的大夫来,一切要快,慢了,我们兄弟或许性命不保。”说完这几句,便又喘息不止,嘴角淌下一丝血水来。 李鸽子急命两个小鸽子去外面准备马车。其余几人除去那一间厢房外,余下房间逐个搜查,用以确定前后院落中再无旁人。至于仔细详尽勘察,还需等到天亮方能进行。 不多时,接送佟老大三人的两辆马车已经进了院子,停在了后院。佟老大对李鸽子道:“先将敖兄弟与胡兄弟抬上车,我不碍事,可在等等。”口中说着,两眼看向那间厢房。 李鸽子命人去抬敖胖子与胡跌儿,两人也都想看看那厢房中人的最终结果,俱都摆手,自称无碍。李鸽子犯难,却也无法。 正当几人忙乱之时,那厢房中忽地传出一阵凄厉惨叫之声。 李鸽子脸上变色,急走到佟老大身前,满脸惶恐,悄声问道:“佟大人,那里面……” 佟老大摆手不言,侧耳细听。只闻那惨厉叫声不断,却是声音渐渐变弱,直至再无声响。佟老大竖耳仔细听着,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这是自到这废园之中,佟老大第一次舒展眉头。 “佟大人,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令两个小鸽子进去看看。”李鸽子低声询问。 “你们身上可带了传讯的弹子?”佟老大出声问道。 “自是带了。” “你们将那厢房围住,不要冒然进去,先向那窗户里扔两颗弹子。”佟老大叮嘱道。 李鸽子心中满是疑惑,知道佟老大身上有伤,自是不敢多问,便点点头,按佟老大所言行事。 几名小鸽子将那厢房门口围住,一个小鸽子悄悄凑到那厢房窗下,用手中刀子将那窗扇挑开,将早备在手中的传讯弹子猛地一甩,与此同时,身子忙向后闪去。 那传讯弹子在那厢房中打出一道光亮,迅即又恢复了黑暗,厢房之内,却仍是寂静无声。 李鸽子回头望向佟老大,见佟老大并无指示,心中虽是疑惑难解,却也不敢直接便冲进去。几个小鸽子都看向领头的李鸽子,见李鸽子不动,便也都立身在厢房屋外,等着那里面之人现身。 几人等了片刻,仍不见屋内有何动静。李鸽子心中念道:“如此守在门口也不是办法,若是那里面之人长久不出来,那要磨耗到什么时候。既然佟老大说那大恶已经不能伤人,那还是应该进去将人拿了,省的平白在这里耗费时间。” 如此想着,仍是不敢就此闯入,回身走到佟老大身边,悄声问道:“佟大人,我们几个闯进去,您看可否妥当?” 佟老大心知不应再多耽搁,便点点头道:“先让两个小鸽子进去看看。” 李鸽子得了命令,便令两个小鸽子持刀进去。 两个小鸽子心中万分不愿,碍于李鸽子命令,硬着头皮,强自按住心中慌乱,先是附耳在门上听了听,仍是没有什么声音,心中一狠,两人一起抬脚,“嘭”地一声,将那门踢开。 两人踢开屋门,将早准备好的传讯弹子甩手掷到屋内,屋中瞬时光亮如同白昼一般。一枚弹子打在地上堆着的杂乱衣衫上,便自燃起明火。 光亮暗淡之后,那明火渐渐烧起。众人便清晰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惊骇一幕:那厢房正中席地跪着一人,那人头发散开,垂落在身前,故而看不见面目;却可清楚看到那人正自俯身低头,无声无息地认